“公子喜欢这玉洁润滑的豆腐,也喜欢这味甘甜美的蜂蜜,可二者相克,同食又会腹泻,公子之忧,始于此也。”年迈的渔叟不等他们应答,先自顾自的笑着说道:“齐人之福不可求也,哈哈,公子你觉得呢?”
渔叟这一番漫不经心的话,正巧说道范溯的心坎中去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老者是否有意为之,但是他这一番话的确正中实情。范溯抱拳回道:“老先生所言极是,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晚辈只知圣贤之所谓‘舍生取义’,而其它的,却也未曾有先贤指点过我们……”
渔叟看其诚恳,便笑道:“哈哈哈,自是从一而终,从心而为,方能解惑。”说话间一条鱼上钩,渔叟豁然一提一拉,好大一条鲤鱼!自古“羊大”为美,岂不料“鱼大”更美乎哉!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啊,不能解释给我们听听吗?”一旁的黄诗若因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显得不太高兴。
老者笑的更开心了,也不知是因为收获了一条大鱼,还是因为听了黄诗若的话。但他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图,反而岔开话题道:“哈哈哈,这位小姑娘心急了,那我们聊点别的?老朽平日里喜欢研究些卦术算法,不知几位可否有兴趣一试啊!”
黄诗若心觉有趣,拍手道:“好啊好啊,先给我算算,看看我和范哥哥有没有缘!”
老者捋须笑道:“哈哈,这位小姑娘原来是求姻缘,不过老朽呢,也不是白算,一两银子一位,怎么样?”
听其一言,黄诗若神情变得有些失落,嘟嘴道:“不好不好,你这老头太坏了,算个命都要钱。这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好玩,干什么都要钱,离开了钱你们就统统活不了了!哼,你们眼中只认钱,可却不知,这个铁疙瘩,在我们迷雾谷里,一点用处都没有,给我我都不稀罕呢!你说是不是啊范哥哥,我们还是回迷雾谷的好!”黄诗若言语虽不服输,可脸上不免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这也难怪,常年居住深山老林中,她可以算是真的身无分文,哪怕是对于“钱”这个字眼的概念,也是离开迷雾谷后,她从俗人那里习来的。
范溯叹了再叹,老者笑而不语,反而是一直未发一言的丁天羽嫣然说道:“老先生这算命确实太贵,不过也保不齐真的很准。妹妹既是喜欢,我荷包里正好有个五两的碎银子,烦请老先生为我们三人都算一算吧!”五两都算是碎银子!也不知丁天羽这绣花荷包里究竟装了多少钱。
老者接了钱,笑的更开心了。范溯虽然师出道家,学的也正是庄子的“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可是对推演天命,他却是丝毫不感兴趣。人生路漫漫,这所谓的命运,也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怎么能是他倚玄卖玄、掐指算出来的呢?这老头子起初看起来像个世外高人,现在范溯却觉得他拜金的嘴脸愈发的可恶。
老者收了丁天羽的钱,神情上也变得格外恭敬起来,但依然不改笑脸的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出手大方,富贵有天命,成败看自身啊。啊哈哈,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渔者,‘愚’也,我若是算的准呢,你们就点点头,若是算的不准,你们就当听我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这钱……嘿嘿,给了就是给了,我是决计不会退还你们了。咱们有言在先,到时候也莫要埋怨我老儿无赖!”老者一边掂量手中银锭,一边嬉笑着察言观色。
黄诗若有些迫不及待,伸出一只右手道:“哎呀,你只管好好算,丁姐姐有的是钱,老头儿,你先来算算我的!”
老者并不拿手去接她的手,也不去看她掌心的纹路,却是笑着端详她悦人的面容:“手相这些,儿戏而已,姑娘只需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好了。”
黄诗若疑惑:“你这个老头好生奇怪,我叫黄诗若,你要怎么算?”
“怎样算,这样算,来来来,看我算……”老者一面满口念叨,一面就地在河边捡了三个大小相似的鹅卵石,掷在地下,反复三次,又闭目掐指,口中念念有词。范溯斜眼看这为老不尊之人装神弄鬼,藐视之情被迫止于鼻腔,险些轻哼出来。他自知这两位姑娘现在正是兴致勃勃,虽己有不悦,但却自知勿施于人,他也就只好选择默而不语。
片刻过户,老者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了!天子是若,明命使赋……”
“错了!错了!我是诗若,诗情画意的‘诗’!不是仄声的‘是’!老头儿,你收了银子后,耳朵都也不好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