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那位师弟身材精瘦,年纪稍轻点,一边帮他们的女师父捶着腿,一边笑嘻嘻道:“师父,可不能再在这儿耽误了,万刃冢的大比召开在即,我和师兄还指望着夺个名额呢。”
那个女师父满脸潮红,眼角眉梢全是春意:“行了,明儿一早就启程吧。这村子里最后一个活人都死了,甚是没劲。”
这七毒门弟子趁着师父没瞧见,竟然偷空和师弟亲了个嘴儿,声音带着得意:“就算没争到名额,这次我们从得病的人身上提炼出这么厉害的毒来,也算不枉此行。果然虫豸草药之毒,可远远比不上瘟疫。”
正说着,他对面的女人忽然脸色大变,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直直看向了窗户。
这人连忙一扭头,视线凌乱一转,正见窗纸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们的女师父厉声喝道:“谁?快出来,别在那里装神弄鬼!”
外面夜色正浓,整个村里里的村民全都死绝了,通往外面的山路又被他们封了,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忽然会有人现身?
随着她的厉喝,窗户上的人影忽然消失了。
下一刻,原本紧闭的房门无声而开,一个面目僵硬的灰袍人定定地站在那里。
明明离得很近,可是他的脸却似乎是模糊的,看不清五官,更叫人记不住特征。
只有一双淡茶色的眸子叫人一望惊心,看着三个人的眼神,宛如看着三具尸体。
这七毒门弟子声音有点发颤:“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没有任何言语,那灰袍人的身形一闪,鬼魅般退走,小小的山村院落里,忽然鬼气森森、哀号遍地。
再下一刻,无数被瘟疫和蛊毒折磨而死的村民惊尸,蜂拥而入。
踩过门槛,挤上床榻,张着腐烂的一张张嘴巴,向三个人撕咬而去。
小小的房间里满是血污和碎肉,惊叫声、惨呼声,三个人惊恐万状地打出一堆符篆,面前的惊尸成片倒下,可下一刻,又有新的尸体从门外源源而来。
这人视线里的最后一眼,是两个幼童惊尸眼中流血,恶狠狠抓向了他的面门!
……
听着宇文瀚将所见到的景象简略说了一遍,所有人都舌挢不下,几欲作呕。
商朗脸庞涨红,怒道:“这算什么名家仙门,干的事猪狗不如!”
元清杭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觉得比魔宗要坏得多。”
宇文瀚扭头看向元清杭,神情温和了许多:“最后杀掉这几个畜生的侠士,又是什么人?”
元清杭扬眉:“我也不知道。”
宇文瀚不以为然:“对付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不会有人怪他手段狠厉。他是你家师长么?但说无妨。”
元清杭神色依旧诚恳:“老爷子,那位惩戒坏人的义士我也很敬佩。只可惜,我是真的不认识。”
那当然就是姬半夏,可是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认!
宁程冷哼一声:“最后那人显然能驭鬼道,来历不明,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
宇文瀚脸色一沉:“魔宗虽然善于鬼道,可是我们术宗里,也有法门能号令死灵,难道都是邪门外道不成?”
旁边,澹台明浩忽然问:“那这几个死人的请柬又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元清杭表情无辜:“不瞒诸位,这请柬是我师父买的。”
他叹了口气:“在座的各门派家大业大,哪里知道我们散修的苦楚。像这种十二年一遇的大比,我们连个参加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另辟蹊径。”
几位宗主互相看了看,神色都有点古怪。
大比名额被仙门世家占据了七七八八,分给小家族、散修们的名额自然就少。
可偏偏名额珍贵,市面上便滋生了一些隐秘的交易通道,专门买卖大比的入场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