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们失败了?”深夜,荒丘,透过绿色灯笼射出的火光将四周的一切都照耀得分外诡异。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尽管衰落,可却透出一种高经世事的平静与淡定。
“孙女无能。”回答她的是个女声,清脆动听宛若黄莺出谷。
“姥姥,这件事都是属下等擅自决定与九姑娘无关,一切责罚我们愿意一力承担。”
“好了,好了,老三,你不必如此激动,我又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你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光复我教,只是今后不许再瞒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咳……”老者的身体似乎很虚弱,没说几句又不禁连连咳嗽起来,那是只有长期处于病痛之中的人才会有的干咳,九姑娘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老者,一边为其抚背顺气,一边为其擦拭嘴角,丝毫没有嫌弃肮脏的意思。
“阿九,你怎么哭了?”忽然老者感觉自己干枯的手背似乎湿了。
“没事,眼睛里刚好进了沙子。”
“怎么,在姥姥面前你还要说谎吗?姥姥身子虽然差,脑袋可没糊涂。”
“姥姥对不起,是阿九没用,不能打听出大护法的下落,夺回藏宝图光复本教,反而还要让姥姥您生气。”九姑娘边说两行珠泪边从她脸颊上滑落。
“傻丫头,你何必为了这种事而自责呢?其实姥姥最近常想咱们以前的想法是否错了?”
“错了?姥姥你何出此言?”
“这些年来咱们满脑子想到就是报仇,报仇,可即便我们真能夺回宝藏光大我教,然后杀光昔日的仇人那又能怎样?死去的教众们就能重新活过来?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仅仅靠杀戮与仇恨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姥姥您说哪里话来?我们都是圣母的子民,理当为了天国的降临而奉献一切,即便因此而生我们的灵魂也会回到圣母的身边得到永恒的安宁,否则就能永坠无尽的地狱之中,受尽折磨。怎么能说这种战斗没有意义呢?”众教众闻听此言莫不惊骇,长久以来惩恶扬善,为了净土的到来而舍生奋战,这是支持着所有教众生存下去的信仰与动力,然而此时姥姥,他们心目中神灵的代言人却忽然告诉他们一切都错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种打击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
姥姥见状反而笑了:“也难怪你们是这种反应,要想推到自己相信了这么久的东西确实不容易,姥姥我为此也矛盾了很久,可长期的病痛虽然吞噬着我的生命,摧垮了我的身体,却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为了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天国“而让这么多人流血牺牲,这种事太荒唐了,我们不能再让这种错误继续下去。我们圣教的宗旨不是应该为世人谋取幸福吗?那与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起好好活下去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什么光复圣教,再造天国,忘记这些吧,不要再让我们的子孙重复我们的错误了。今后我们无为宗不再过问江湖中的任何事,就让我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静地生活下去吧,那样或许才是我们真正能为教众所做的。”
“哈哈……古语云人老无锋,剑老无芒。没想到昔日圣教的长老居然也会说出这么软弱天真地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姥姥的话音刚落,夜幕中忽然传来一阵放肆至极的大笑,连树林中的鸟兽也被其惊得四奔逃。
“谁?”
“怎么,才两年不久,邓三哥就连昔日的教友也不认识了吗?”众人抬眼观瞧,不远处的一座石碑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条人影,尽管四下光线昏暗,可人们还是能清楚辨别出他的身形,因为此人居然……居然穿了一身白衣,通常江湖中人夜晚行动最忌讳地就是被别人发现,然而此人却穿了一身白似乎是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一样,这人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然而无为宗众人并不这么想,因为他们太熟悉这种打扮了。
“卫华,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