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起兵之后进展顺利,夺九江,下南康,纵横无敌。这些日子刘养正极力劝说王爷顺势东进,攻打南京,可往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王爷不知怎么了,对此建议就是不肯采信,反而收拢兵马聚集在南昌一带,眼看大好战机稍纵即逝,把这位刘先生急得是焦头烂额。
“王爷。”此时一旁的李士实忽然开口道。
“李公又有高论?”由于李士实曾在朝廷任职,非比刘养正起自民间,所以王爷对他说话相对比较客气,可这同时也显出俩人的关系并不那么亲近。
“王爷,自从您起兵以来纵横南北屡克大城,此非仰人谋,亦仗天幸,足见王爷此举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如今官军尚未四集,正因趁此机会东进南京,金陵一克,江南半壁皆为我有,到时朝廷尚能奈我如何?刘先生所言切中要害,那封檄文一看便知是姓王那人的疑兵之计,王爷万万不可上当,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殃,还王爷早做决断,否则一失足将成千古之恨。”
“这……”被李士实这一说王爷明显有些动摇。
“请王爷早做决断!“刘,李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这……孤王知道了,只是这事关系重大,孤王要细细斟酌,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议到这,二位请回吧。”王爷似乎被二人缠得有些不耐烦了,一甩袍袖做了个送客的动作,自己则转身进了里屋,刘,李二人还想规劝,可却已被一旁的俊俏后生给拦下了。
“二位,王爷有命请二位大人退下。”后生话语虽然客气,可语气却冰冷已极,似乎鹦鹉学舌,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可是我俩还有要事启奏。”刘养正争辩道,边说边往里就闯。
“噌”只听一声轻响,刘养正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前居然已多了一把冰冷的长剑。
“柳三,难道你不知道老夫是谁了吗?”
“刘先生柳某自然认识。”
“那你为何拔剑相向?”
“对不起,柳某是王爷驯养的一条狗,只知道服从主人的命令。王爷没有请二位进去,所以假如刘先生您再敢向前一步,就等于违抗王爷的命令,柳某只知抗命者诛,为刘先生的性命起见,我劝您还是后退为妙。”
“你……”刘养正此时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他自从加入王府以后,上至王爷,下至群僚莫不对他恭敬有加,当真称得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哪里遇到过如此待遇?可他也明白眼前这个柳三乃是王爷最信任的贴身打手,不,说打手或许还高抬了他,这就是一台杀人的机器,没有自己的灵魂,没有自己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执行主人的命令,甚至假如王爷命令他立刻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自刎。所以刘养正很清楚他刚才那番话并非大言恐吓,假如自己再前进一步他真的有可能当场出手。
“哎,和这种工具没道理可讲。此时不出兵只怕我等将来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终于在权衡再三之后,刘养正还是觉得没必要拿性命冒险,只好跺脚骂了几句,扭头便走。李士实的性格没他这么外放,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着头缓缓退了出去,从他的表情你明显能感受到失望。
“这么做真的好吗?”里屋,一个男装丽人靠在门口悠悠说道,刚才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孤这也是迫于无奈。”此时王爷躺在一旁的一张藤椅上,仰面朝天,神色中满是苦恼。
“您难道真会相信这封信里的内容?”男装丽人来到桌边,拿起了上面的那张纸条,纸条很小,大约只有二指宽,一尺长,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两公有心归国,甚是钦佩,现已调集各兵,驻守要害,专待叛贼东来,以便掩击,请两公从中怂恿,使他早日东行,将来论功行赏,必不相负。”落款写的是佥都御史王某某,而开头赫然写着“书奉刘,李二公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