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看叶存山还又望着云程笑,对后面的话有了预感,一句不想听。
他一下想到叶根说的,儿子儿媳肯定埋怨他。
他留下熏肉跟年糕,背篓都不带走,步子又虚又急,忙慌慌的找到了叶根家。
叶根是族长,有儿子帮他,到年底也忙得脚不沾地,今年他还打算给存雪说亲,已经在谈亲事,选吉日,存雪早前拿了红布,也在绣嫁衣。
现在他家事忙,族里事忙,还要压着那群外姓村民不让他们年底搞事,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
叶大还跑过来,非说有急事找他。
叶根现在看见他就来气。
再没见识,村里闲话还没听过?
谁家公公上门给儿子儿媳送大浴桶!
程哥儿孝期都没过,明晃晃送过去像什么样!
人家家里做了浴桶,那是小夫夫俩以后也会用到的,做就做了。
村里人现在得了恩惠,谁敢说一句不是。
送到县里算什么!
叶根是不知道叶大临走前还瞎咧咧了一通,不然叫人进门,还得气得抽他两下。
来年还指着程哥儿教人织带彩的毛衣,这叶大在搞什么!
叶根平时和气,一族都是自家人,外姓都是破落户,没什么能让他着急上火的事。
这次实在是忙,实在是恼,坐下后满脸不耐,“你有事就说,哆哆嗦嗦做什么?也是个老庄稼汉,体虚成这样?”
说完,叶根顿了顿,想到叶大的续弦是个寡妇,这寡妇怀着孕,村里还有其他寡妇。
再看叶大这怂样,他压着怒气猜:“你勾搭别的寡妇了?”
叶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瞎说什么!我没勾搭寡妇!我儿子出事了!”
叶存山?
叶根也急了,“出什么事了?不早上才回来吗?”
他还叫旺祖过去看了,确认没要帮忙的才下来。
叶大说:“他想入赘!”
这话耗尽了叶大的力气,他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要入赘。
要入到云家那个外姓家,去给个破落户当赘婿!
叶根愣了愣,差点笑出声,憋回去后一开口又想笑,就喝茶掩饰。
叶大当他也被惊住了,当下就坐不住了,围着堂屋来回踱步,“说他读不起书,程哥儿挣钱厉害,谁养家谁就当家,他俩都光条条一个,谁嫁谁娶都没有关系,这怎么没关系呢?”
“他俩登记了族谱啊,这把成亲当儿戏啊!”
叶大也终于认清云程现在的地位已经变了。
不是村里小门小户的外姓,不是住河边小土屋的破落户,而是会造纸,会织毛衣,能跟村里作坊对半分红的“富户”了。
上回去县里,他想说云程用度奢侈,才赚了几个钱,就从头到脚一身新。
想到云程现在干的事,他憋回去没说。
实际心里没那么顾忌,觉得他是云程长辈,觉得云程是靠叶存山过日子,靠叶存山接济,他说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