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皱着眉:“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希望那个可怜的小伙子现在还活着。”
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好迈过了那个“淹死”在泥塘里的奴隶。
没有一个人看他,好像他只是一块石头,一跟杂草,唯独不是一个人。
推开木门后,巫医快步走到了躺在床上的希尔身旁,他甚至还不知道希尔的伤口在哪儿,就突然大吼了一声:“卡迪布提!”
管事们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有阻止他“施法”。
巫医是这里唯一的医生,他们需要管理祭祀祭神,还要为人们治疗疾病,当然,治死的多,治好的少得可怜,可这也是这里的人面对疾病时唯一能指望的了。
希尔其实看不太清自己眼前出现的人是谁,他感觉自己好一点了,身体没有那么冷了,他摸索着想去抓住索姆的手,却抓了个空,是索姆自己扑过去,抓住了希尔的那只手。
“你不会有事的。”索姆声音哽咽,“你不会有事的。”
他和希尔是玩伴,从小一起长大,他只是普通农民的孩子,将来极有可能变成农奴。
是因为希尔把他当朋友,他才能成为“领导者”的一员,不成了奴隶,父母家人也不需要。
如果希尔死了,他还能守护住现在的一切吗?
而且男仆大人,会原谅他吗?
希尔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只要保护住希尔,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就能继续当自由民。
“巫医大人。”索姆望向还在不停念唱的巫医,“我记得有一种办法……”
“可以救回重病的人。”
巫医没有搭理他,在念完自己该念的以后,才咧嘴说:“别想太多,他只是受了点伤。”
巫医走到床边,他就在众目睽睽之后,把自己的手指搅进了希尔的伤口里。
他还颇有些得意地说:“这样的伤口,反而比那些残留了铁片的伤口好。”
“只要用草药盖住缠起来。”巫医侃侃而谈,“明天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死,那就能活下来了。”
众人:“……”
没死就能活,这不是废话吗?
可毕竟这附近就这一位巫医,管事们脾气再差,都不想得罪他。
巫医随身携带了一个木桶,他拔开塞子,里面一股枯枝烂叶发酵的味道突然冲出来,差点把木屋内的所有人都冲晕。
偏偏他自己浑然不觉,冲索姆说:“把这个给他敷上。”
巫医:“伤口不大,不需要你去推挤。”
索姆也不敢不信这药,不管味道再怎么难闻,看着再怎么恐怖,他都当做灵丹妙药般给已经晕过去的希尔抹上,他的动作很轻,动作却很快,目光中满是期盼。
他恨不得这药刚抹上,希尔就能立刻醒来,然后生龙活虎的和他玩笑,甚至再去殴打奴隶。
“好了,就这点事。”巫医老神在在地说:“我要下山了,还有别的人需要我。”
“不!您不能走!”索姆挡在了准备抬脚出去的巫医面前说,“他现在还很危险,你必须在这里在看着他!”
巫医皱眉,露出严厉的表情:“难道只有他的生命是命,别的少爷小姐,领主和夫人们,就不是生命?如果现在有一位领主大人,因为没有我的帮助遭遇了意外,你能负担这个责任吗?”
索姆听得出他的威胁,可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能。”
巫医:“……”
巫医还是要走——他不能不走啊!这木桶里就是他随便摘的草叶枯枝,平时就拿来糊弄糊弄人,治病救了人?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