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一个人,我已留下了一套奇功秘录,你们把它带出去,自己练成之后,再选择一些人,暗中调教,日后,再图大事吧!” 庄璇玑道:“这要多少时间?” 方真道:“长则十年,最短也要七年的时间,换了一个人,至少十五年,或者二十年。” 庄璇玑道:“我能缩短这样多的时机么?” 方真道:“不错,因为,你是我见到的仅次于我的聪明人。” 庄璇玑道:“方真,你想到没有,他们没有见到我,不会罢休的。” 方真道:“这一点,我早已经想过了。” 庄璇玑道:“什么办法?” 方真道:“由你的女婢中,选一个像你的人要她代你而死。” 庄璇玑道:“就算这一个办法可行,但武林,仍要沉沦在活人冢的统制下了。” 方真道:“对!他们太强大了,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庄璇玑道:“如是我不肯走呢?” 方真道:“那你就把十年后重复武林的希望,也埋葬在这里了。” 庄璇玑道:“方真,你也走,跟我一起走,行么?” 方真苦笑一下,道:“璇玑,我已是枯枝干灯,全无生机,就算我跟你离开这里,也无法陪你多久。”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方真,你自己能不能算出来,你还能活多久?” 方真笑一笑,道:“如若我躺在那里不动,大概可以活十天。” 庄璇玑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躺着休息。” 方真笑道:“由我主持,可以多支持一些时间,如若无我帮你,你很难支持过四个时辰,而且,人员的伤亡很大。” 庄璇玑道:“方真,我在你的心目中,真的就那样没有用么?” 方真道:“也许你有胜过我的地方,不过,就目下的情况而言,我好像要比你高明一些。” 庄璇玑道:“你好自负。” 方真道:“不论你心中有多少不满,你最好还是听我的。” 庄璇玑道:“好!我可以唯命是从,只求你答应一件事。” 方真道:“跟你离开?” 庄璇玑点点头。 方真笑一笑,道:“璇玑,别再为这件事争执了,你如若无法选一个跟你同行的人,我倒可以提供一个人选傍你。” 庄璇玑道:“什么人?” 方真道:“妙手高空。” 庄璇玑道:“他,……” 方真道:“不错,我已经冷眼旁观了很久,这个人,在四大凶煞之中,是心地最纯正的一个,单就武功而言,他还有更上层楼的潜力,如若你不反对,就这么决定了。” 庄璇玑心中明白,这件事已经无法再争执下去。 她佩服方真的才华,也相信他料事的才能,但对固守璇玑堡这件事,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庄璇玑没有再作争执,但却暗暗作了决定,尽最大的力量,希望用事实,来改变方真的看法。 久久不闻庄璇玑的回答,方真笑一笑,道:“你同意了。” 庄璇玑道:“你是发号施令的主帅,又这么的固执己见,我不同意,能行么?” 方真道:“同意就行了,……” 语声一顿,接道:“璇玑,记着我一件事,你千万不能和敌人拚命,战死此地。” 庄璇玑道:“为什么?” 方真道:“你能逃出去,才能保住你的父母家人。” 庄璇玑道:“那是为什么?” 方真道:“活人冢的主事人很聪明,这一战会使他们觉着,你是他们统一江湖的劲敌,对一个,远在天边,隐匿不出的敌人,留着他家人性命,对他的诱惑、威胁,大了很多倍。” 庄璇玑沉吟不语。 方真微微一笑,道:“璇玑,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希望不要分去你对敌意志力。” 庄璇玑道:“那倒不会,不过,我倒有一件事,要你同意。” 方真道:“哦!你说吧。” 庄璇玑道:“我和高空逃走的时机,不要固定一个时间,要以敌我拚战的形势变化为准。” 方真微微一笑道:“好!也许你真有莫测之能,可使我的估算错误。” 庄璇玑道:“你才智过人,我自叹弗如,不过,你也有缺憾,因为你不会武功。” 方真道:“我只是没有实战的经验罢了,但我胸罗之博,尤其是对天竺武功的了解,那绝对不是别人所能及得了……” 伸手由怀中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接道:“这上面记述的,是我翻译天竺武功的心得,你好好的收着,如若你有过目不忘之能,那就最好把上面的记述,默记在心中,把这本小册子毁去,留着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庄璇玑接过绢册,随手翻了一下,道:“给我一个时辰时间,我能记下上面每一个字。” 方真道:“那很好。” 庄璇玑道:“以你我的才慧,有些事,实在用不着说出来的。” 方真道:“哦!” 庄璇玑道:“但你一直把自己掩蔽的很好,逼的我不得不说了。” 方真淡淡一笑,道:“璇玑,有些事:永埋心底,会比说出来好一些。” 庄璇玑道:“为什么呢?” 方真道:“说出来,就可能变成了一种诺言,不说出来,只是心中想的事情,不论有没有改变,都不会有愧咎的感觉。” 庄璇玑道:“这道理我也懂,只不过,对我不太适合。” 方真道:“你可以不遵守,但不能不承认它。” 庄璇玑道:“你错了,我心中没有它,就不会感觉它是好是坏。” 方真愣了一愣,道:“有这等事。” 庄璇玑道:“譬如说,一个人心中无色欲,无好恶,纵然男女共枕又何妨?” 这一下听得方真愣住了。 他无法批评她说的不对,这好像没有见过雨的人,不相信它会打湿衣服一样。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雨是水。 他是真的
不相信,你能说他错了?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方真,你也许还不太相信我的话,想想你自己吧!考上了状元,却弃职而逃,这玩笑开的有多大?你心中应该明白。” 方真道:“名士狂行,我只不过是想试试考状元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想不到竟然很容易。” 庄璇玑道:“因为,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你破坏了制度,视国法如儿戏。” 方真苦笑一下,道:“当时,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事后想来,是有些荒唐。” 庄璇玑道:“可以原谅的是,因为你不知道。” 方真道:“你举出这件事来,想证明什么?” 庄璇玑道:“我想还有一件事,也是个很好的例证。” 方真道:“你说吧。” 庄璇玑道:“在活人冢,我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而且,还有一段时间,我自认为是龙夫人。” 方真道:“这件事,比我考上状元弃职而去,还要荒唐,你在赌什么?又为了什么?” 庄璇玑道:“我想,这件事,决定的没什么错?因为,我只知道,女孩子都要嫁人。嫁给谁,岂不都是一样?” 方真道:“哦!” 庄璇玑道:“我心中没有好恶之分,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男人的形象,我只是觉着,这件事,世人都如此,应该不会很错,他是第一个对我求婚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了他。” 方真道:“龙公子呢?” 庄璇玑道:“死了,自他死去之后,我开始想这些事,我觉得,多少和我答应他的婚事有些关系。” 方真道:“什么关系?” 庄璇玑道:“如若我们没有婚姻之约,也许他还不会死。” 方真沉吟了一阵,道:“你悲伤么?” 庄璇玑道:“我只是惋惜,就像我认识的人一样,谁死了,我就会有一份惆怅。” 方真道:“你们之间没有情?” 庄璇玑道:“没有……” 方真大声道:“那你真的嫁给了他,怎么样生活下去?” 庄璇玑道:“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没去想过这件事,我从没对男人动过情,也不知别人是否对我有情。” 方真道:“这些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庄璇玑道:“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经历过?” 方真道:“那怎么可能,七情六欲,与生俱来,你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庄璇玑道:“对的,我也有喜、厌之分,但这种与生俱来的直接感受,对我而言,却有日渐消尽了。” 别人也许不能领悟,但方真能。 他笑一笑。道:“是不是和你练习“拈花微笑”有关?” 庄璇玑道:“还有,我的学武环境,也有关系。” 方真道:“这倒需要姑娘解释一下了。” 庄璇玑道:“好!因为,我的学武环境太单纯了,除了师父和我,很少见到别人。” 方真道:“因为,丑与美,在你的感受中,并不重要?” 庄璇玑道:“我只知道,有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却未注意到丑美之分。” 笑一笑,接道:“我师父,根本连善与恶的分别,也没有对我说过。” 方真道:“这又为什么呢?” 庄璇玑道:“她说,一个人没有太多的杂念时,学武功才能学到至高的境界。” 方真道:“那你又为什么要和活人冢这个组合作对呢?其实,你嫁给了活人冢的头子,至少,也会比龙公子好一些!” 庄璇玑道:“很可悲的是,我一离师门,就对是非和善恶,分的很清楚,不幸的是,活人冢第一个触犯了我这个禁忌,龙公子如若不死,我想,我会实践这个婚约,但他却死了,而我也有了改变。” 方真道:“什么样子的改变?” 庄璇边道:“第一、我了解了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之外,这中间还有一个情字。” 方真笑一笑,道:“你学的很快啊!” 庄璇玑道:“我本来就是很聪明的人嘛!” 方真道:“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说下去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我正要谈下去呢!” 方真道:“璇玑,此刻寸阴如金,你不觉着,咱们应该研究一个对付强敌之策么?” 庄璇玑道:“咱们已经研究好了,而且,也准备好了,现在只等敌人上门来了。” 方真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只是想和你谈个结果出来。” 方真道:“我……我快要死了,那里会有结果!” 庄璇玑道:“不行,我不许你死。” 方真呆了一呆,道:“你说什么?” 庄璇玑道:“我说,要你好好的活下去,你具有的才华,和医药上的知识,应该可以和你目下遭遇的死亡抗争。” 方真道:“我,我……我没有信心!” 庄璇玑道:“那是因为你一直盼望着死亡,你觉着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你可以留恋的事和人了。” 方真道:“璇玑,你明白,不是如此,我对自己的体能状况,知道的很详细,所以,我了解自己的处境,璇玑,不要对我太过份的要求,你是在刁难我。” 庄璇玑道:“刁难你,我不懂,我希望你多活几年,对你会是一种刁难?” 方真道:“你知道么?你要我多活几年,就是一种刁难,因为,死亡对我,并不是一种痛苦,但活下去,对我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庄璇玑道:“方真,你了解详细的情形,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为什么不肯活下去?” 方真道:“我们不谈这件事了,现在,研究对敌方法要紧。” 庄璇玑冷冷说道:“方真,你不是想死,而是不敢不死。” 方真道:“哦!你想激我。” 庄璇玑道:“不是激你,是求你活下去,你能活,却不敢活下去,因为,你怕
活着受苦,对不对?” 方真道:“璇玑,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勉强的,你不要再说了。” 庄璇玑道:“为了我活下去吧!我虽然答应了龙公子的婚约,但我心中并没有他的形象,只是,我不太重视这件事,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的珍惜它,因为,我已经了解了,……。” 方真道:“你了解了什么?” 庄璇玑道:“情和爱。” 方真道:“对!这就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庄璇玑道:“我知道,你不能再劳累下去,你必需要保留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方真道:“你真的希望我活下去?” 庄璇玑道:“嗯!” 方真道:“好!我试试看。” 庄璇玑道:“记着,你要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想死的时候,就想想,你死了,会留给我多少悲痛。” 方真笑一笑,道:“璇玑,你要改变我所有的计画,咱们在这个抗拒的强敌后果,可能会有很大的改变。” 庄璇玑道:“我们不走了。” 方真道:“璇玑,我们真的无法抗拒,不过,我希望能在这一战中,消灭了他们一半实力。”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先用你的办法,到了你无能为力的时候,再作计议。” 方真笑一笑,道:“怎么?你还别有良策?”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自己也知道,那不是好办法,但如到了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好试试了。” 方真没有追问下去。 事实上,也没有时间再追问下去了。 因为,两声的钟声传了进来。 这是庄璇玑和他约定的紧急信号。 那表示有人侵入了璇玑堡。 时间,却比方真推断的,早了很多。 方真呆了一呆,道:“有人来了?” 庄璇玑道:“对!我出去看看。” 伸手入怀中取出了两粒丹药,接道:“我相信!这两粒丹丸,可以使你的体能得以保持个相当的时间,相信我,你就吃下去。” 放下药物,转身向外行去。 方真轻轻叹息一声,道:“璇玑,越来我越感到,你可能会超越过我。” 庄璇玑笑一笑,道:“不会的,你比我聪明,咱们处下去你会征服我的。” 马鹏为首的四大凶煞,一字排开,挡在了大厅门口。 大厅门外,站着一个枯瘦的老人。 事态的严重处,是福、禄、寿三星,也都现身,分三个方位,站在厅门里面,而且,摆出了拒敌的架式。 似乎是,三个人,早已料到了,四大凶煞,无法拦阻来人一般。 庄璇玑却不认识那枯瘦的老人。 四大凶煞向两侧分退,庄璇玑缓步而出。 穿着一身黑衣的枯瘦老人,只是给人一种外面的感觉,但仔细的看上去,却发觉他并不太老。 也许他太瘦小了,又穿的黑色衣服,所以,给人一种老迈的感觉,但他实际上,并不老,但口气却是老气横秋。 庄璇玑道:“这里是璇玑堡,我现在是璇玑堡主,大概可以算个作主的人了。” 黑衣人道:“你就是庄璇玑?” 庄璇玑道:“对!老兄怎么称呼?” 黑衣人怒道:“你叫我什么?” 庄璇玑道:“你并不老,看上去,还年轻的很,只不过,你在装饰上,给人一种老的感觉而已。” 黑衣人本来满是怒容的脸上,忽然间泛起了一抹笑意,道:“我听过很多人说你聪明,看来,果然不错。” 庄璇玑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要掩去自己的面目,为什么你想装扮成另一个人时,如不肯把自己装扮的更像一点。” 黑衣人道:“事实上,我用不着去装扮成另一个人,我本人具有的实力和造诣,就可以应付这些事情了。” 庄璇玑道:“但你仍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而且,经过了一番修饰,装成了别人的样子。”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师父,我承袭了他的衣钵,也学会了他的装扮。” 庄璇玑心中一动,笑道:“你师父呢?” 黑衣人道:“他年高德劭,已经退隐,不再问江湖中事了。” 他很黑,但皮肤光滑,不见一个皱纹。 两双很大的眼睛中,放射出炯炯的神光。 庄璇玑道:“阁下是……”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是不是能够作主的人,老夫不愿多费唇舌。” 庄璇玑道:“我看他不是退隐,而是已经死去了。” 黑衣人呆了一呆,突然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庄璇玑道:“你师父可以傅你武功,但他绝对不会准许你扮成他的样子,也不会把他的衣服交给你。” 黑衣人愣了一愣,突然大笑道:“人家说庄璇玑聪明、灵巧。看来,果然不错。” 庄璇玑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对事务留心一些,任谁都可猜出来这些事情。” 黑衣人道:“你认识这件衣服?” 庄璇玑笑一笑,道:“它的真正名字,应该叫作保命珍珠衫,又叫作黑宝衣,听说是遍天下,只有这么一件?” 黑衣人道:“不!还有一件比黑宝衣名气更高的长衫,叫作“天龙甲”,姑娘知道么?” 庄璇玑道:“知道。” 黑衣人道:“你很渊博,而且,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庄璇玑道:“多谢夸奖。” 黑衣人道:“现在你可以死了,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死?” 庄璇玑道:“说真的,我不愿死,也不想死?” 黑衣人道:“我知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还没有真的勘破生死之关,但你必需死,我建议你的死法,应该服毒。” 庄璇玑道:“不敢,不敢,你能给我帮助,只有这么大么?” 黑衣人道:“对!我不能使你不死,只能在死的方法上帮你忙,委屈了。我知道,你们
不会有机会的?” 庄璇玑道:“什么机会?” 黑衣人道:“取胜的机会,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抗拒我们的能力。” 庄璇玑笑一笑,道:“我们战败了,也不过一死,不战呢?也是一死,既然是无法免去一死,我看,咱们就战死算了。” 黑衣人道:“这么说,姑娘是不肯听在下的良言相劝了。” 庄璇玑道:“你说的根本不是良言,而是谋杀。” 黑衣人道:“唉!好言难以劝醒梦中人,在下只有放手一战了。” 庄璇玑轻轻吁一口气,道:“我知道来者不善,所以,我们不会和诸位正面动手。” 黑衣人道:“姑娘的意思,是要逃了?” 庄璇玑道:“璇玑堡已被重重包围,我们能逃得了么?” 黑衣人道:“不能逃,不肯战,又不愿自杀死亡,我想不出,姑娘还有什么办法了?” 庄璇玑道:“我们会迎击的,不过,不是在这个地方。” 一挥手,接道:“退回去。” 四大凶煞应了一声,返身一跃,隐入大厅。 庄璇玑道:“阁下如是想杀我们,看来,要多费一点事了。” 黑衣人道:“多走两步,对么?” 庄璇玑道:“对!至少,你们要走入这座大厅。”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好!现在,我们可不可以走进去?” 庄璇玑道:“可以。”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小心啊!” 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抓了过来。 他动作快速,有如闪电一般。 庄璇玑一闪避开,人已退入了大厅之中。 黑衣人这一把未能抓住庄璇玑,不禁呆了一呆。 庄璇玑闪入了大厅之后,低声说道:“水老,这个人是谁?” 福星水长流愣了一愣,道:“怎么?你和他谈了半天,不知道他是谁?” 庄璇玑道:“我只认识黑宝衣,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水长流道:“魔手时天长,知道么?” 庄璇玑道:“他是时天长的徒弟?” 水长流道:“对!” 庄璇玑微微一笑道:“黑宝衣是不是真是一件宝衣?” 水长流道:“水火不侵,兵刃难伤。” 庄璇玑道:“那真算是一件宝衣了。” 水长流道:“当今武林之中,除了黑宝衣之外,当今武林之中,还有另一件宝衣,叫作天龙甲,据说,那件“天龙甲”的名贵,在黑宝衣之上。” 庄璇玑道:“天龙甲,有些什么名贵之处?” 水长流道:“这个,老夫就不太清楚了。” 庄璇玑道:“关于那黑宝衣呢?” 水长流道:“据说,黑宝衣是以蛟人发丝,和千年拂拂皮,揉以北海寒铁之丝,编织而成,一般的刀、箭,都无法伤它,当年魔手时天长,就靠这一件宝衣护身,独斗中原一十八位高手,身中七剑,未受伤害,跃过大火,突破围攻而去。” 庄璇玑道:“魔手时天长,如若不是那件黑宝衣,他就会死于那次围攻之中了。” 水长流道:“不错,当年围攻魔手时天长的,老夫兄弟三人,也在那十八人中,对于他的武功,稍有了解。” 庄璇玑道:“老前辈对付他,可有把握?” 水长流道:“没有,如若他身不着宝衣,老夫兄弟三人之力,相信足可以和他拚个同尽,但他有宝衣护身,我们就很难取胜了。” 庄璇玑道:“魔手时天长的徒弟,武功成就如何,老前辈可有一个耳闻?” 水长流道:“那一战,他虽然逃命而去,但听说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全力调教出这么一个弟子,自然是有为他报仇的用心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他却一点没有为师报仇的样子,他已归服活人冢。” 水长流道:“唉,想不到这活人冢,真已把江湖黑、白两道上的高人给罗致了大半而去。” 庄璇玑道:“老前辈,没有把握取胜时,就别和他们动手,我们要以机关埋伏,对付他们,不过这一战,是生死之战,诸位就用不着再仁慈了。” 水长流点点头,道:“老夫明白,这一战,不但关系看咱们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武林未来的命运。” 语声顿一顿,接道:“璇玑姑娘,能不能给令师一个消息?” 庄璇玑摇摇头道:“这一点,只怕有困难。” 水长派道:“为什么呢?” 庄璇玑道:“我离开师门时,师父说过一句话。” 水长流道:“说什么?” 庄璇玑道:“我们师徒如是缘份未尽,她自会找我,她不找我,那就是说我们缘份已尽,不用再去找她了。” 南长命道:“告诉我,他们在那里,我去找他们。” 庄璇玑道:“老前辈,师父对我,虽然说不上庞爱,但却十分的喜欢,他们连我都不肯见,自然,也不会见你们了。” 南长命冷冷说道:“难道,他们真的忍心坐视江湖上发生浩劫么?” 庄璇玑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师父不肯见我,有她的原因,希望老前辈不要误会。” 南长命道:“误会什么,这样重大的事,她们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庄璇玑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就算咱们去找她,但你能离开这里么?” 南长命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庄璇玑道:“老前辈,我希望我们靠自己克服这些问题,目下,我们无法希望别人给我们援救。” 南长命叹息一声,道:“姑娘,你早该告诉你师父的。” 庄璇玑道:“我怎么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 南长命道:“告诉她活人冢的事。” 庄璇玑道:“那时活人冢只是一个名称,我连一点内情也不知道,如何和她说呢?” 南长命点点头,道:“说的倒也有道理。” 水长流道:“老三,现在,不用再作无谓的争执了,重要
的是,由现在开始,我们要听命行事。” 南长命道:“听谁的命令?” 水长流道:“自然是璇玑姑娘,目下在璇玑堡中,她是主脑,发号施令的人。” 南长命望了庄璇玑一眼,闭口不言。 庄璇玑神色一整道:“三位老前辈的好意,晚辈十分感激,当仁不让,我也不作无谓的推辞了。” 水长流道:“姑娘尽避下令,老朽等无不遵从。” 南长命道:“利害得失,我还明白,姑娘不用有所顾忌。” 庄璇玑道:“好!有老前辈这几句话,晚辈就斗胆下令了。” 语声一顿,道:“敌势强大,我们不会和他们斗力,我们要以智求胜,所以,要令谕森严,第一,不得逞强好胜,破坏全局,第二,不得擅自进、退,总之一句话,听我命令行事,不得自作主张,一和敌人动上手,诸位立刻放手搏杀,不要心存仁慈。” 柳媚低声道:“能不能用毒?” 庄璇玑道:“能!王杰的暗器,马鹏的鬼刀,高空的妙手取物,都可以随时的施展。” 柳媚道:“好啊!泵娘,如若可以偷袭,我们四人的手法,绝对不在他们之下。” 这时,大厅的门户,突然被人撞开。 那黑衣人大步行了进来。 水长流冷冷说道:“魔手时天长,还活在世上么?” 黑衣人道:“黑宝衣还在人间,他老人家虽然去了,但却把一身武功留了下来。” 水长流道:“你是时天长的弟子?”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你既然认识他老人家,就应该知道,他只有一个弟子。” 水长流道:“你是闵信?” 黑衣人道:“不错,魔手时天长的衣钵弟子,闵信。” 水长流道:“哼,时天长虽然狂妄自负,不辨是非,但他还有一点骨气,你却连一点骨气也没有了。” 柳媚道:“这就是黄鼠狼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了。” 闵信道:“你是什么人?” 柳媚道:“姑奶奶么?毒花柳媚。” 闵信道:“贱婢找死。”突然飞身而起。直向柳媚扑了过去。 柳媚一扬右手,屈指轻弹,一抹毒粉,飞了过来。 “弹指飞毒”,武林中人人畏惧的绝技。 但闵信竟然不怕。 而且,也没有被那那毒击倒。 只见他双肩一幌,快的像飞的一样,冲到了柳媚的身侧。 柳媚还未来得及闪避,右手腕脉,已经被闵信扣住。 身法快,手法更快,柳媚闯荡了多年的江湖,从没有遇上过如此快的手法。 王杰地无声无息的发出了两枚暗器,很轻易的击中了闵信。 但闵信,浑如不觉,两枚暗器,一起跌落了下来。 马鹏的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 正在准备出刀。 水长流却比王杰还要快,右手一扬,右手已到了闵信的左肩之上。 闵信左肩一沉,顺手一带,竟把柳媚带的直向水长流撞去。 水长流左手快如闪电,也搭上了闵信的右手腕脉,身子却轻轻一转,挡住了柳媚撞上来的身躯。 他内功精纯,已到了收发随心之境,柳媚身躯撞了过来,有如撞在一个棉团之上。 忽然间,刀光一闪,马鹏范刀出手了。 “穿心一刀”,向不虚发。 刀光骤现,已刺中了闵信的背心。 黑宝衣果然有避刀剑的能力,以马鹏刀势的凶厉,竟然未能刺破宝衣。 这一刀,虽然没有洞穿闵信的心脏,但却震得他内力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