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10 7:54:09 字数:2022
沈洛天与那不速之客落回原地,众人这才看清那人正是慕容世家的主人慕容晟。
他自打进门一来便未曾瞧别人一眼,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沈洛天,此时仍静静的瞧着他,而沈洛天则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沉默,没有人读得懂他脸上的神色,没有人看得透他此时的心境,众人都在沉默中注视着他,叶明珠已经呆了,讷讷地道:“她…她…”张了张口,始终未说出话来。她对步步娇的恨也随着那一声巨响烟消云散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恨过,只不过是嫉妒罢了。
鱼思渊悠悠地道:“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虽吞噬了自己的生命却终未留下遗憾。”
慕娉婷也不禁叹道:“她虽是个风情万种的风尘女子,但胆识与气魄毫不逊色于在场的任何一位豪杰,当今武林胆敢在别人的婚礼上向新郎官表达爱意,公然索吻的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说到此处不禁黯然神伤,她又想到了自己,武林公认的奇巧嘴,口齿伶俐,无不敢言,但到了情爱面前却也失了勇气,没了言语,唯将一腔深情付流水。
沈洛天终于抬起了头,惨然一笑,望向慕容晟,似是在问“她呢?”
慕容晟自然看得懂,木然将那幅画交给他。
沈洛天微一迟疑,慕容晟道:“她送给你们的贺礼!”话间帮他展开画卷,那幅意境深远的《璧人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随后引来一阵惊呼之声。这惊呼之声固然是为了画中人,但何尝不是为着作画人。
大厅之中复又热闹起来,仿佛已经忘了方才血腥的一幕,但沈洛天却忘不了,那个妩媚妖娆的身影,那个剧烈的爱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女人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上。
在场之人除却叶,鱼,慕,扬以及龙吟山庄的人无不纷纷猜测着慕容晟口中的那个“她”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传神的画工,画出如此精妙的图画,众说纷纭,但最终也无一人猜出来,任谁也想不到武林盛传冷血无情的花亦飞在被人夺去心上人之后不仅没有前来闹场,反倒如此大度的描画这么精美的《璧人图》以作庆贺。但却是事实,人心难测,尤其是女人心。
苍松正欲提议将这大礼行过却听得门卫阿忠匆匆奔来,不禁皱了皱眉头道:“阿忠,何事如此慌张?”
那叫阿忠的守卫忙道:“回大爷,方才聚缘酒家的小石头匆匆赶来要属下将这封信速递庄主,说是一位客人留下的。”
曲竹皱眉道:“那客人是何模样??”
阿忠摇头道:“小石头说客人蒙着脸,他什么都没瞧见!”
沈洛天接过信道:“你下去吧!”
“是!”他刚回身行出两步,又回头道:“小石头说那客人交代要庄主务必立即看信,否则后悔莫及!”
扬子龙怒道:“哪个王八羔子如此缺德,大喜之日都不让人安生!”他回头对沈洛天道:“沈兄,此事再要紧也急不过拜堂,反正还有一拜,已耽误不了多久,我就不信这一拜下去就后悔莫及。“
慕容晟沉声道:“不然,这信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送过来,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而此时他也许就在这宾客之中暗暗监视,沈兄若稍有不慎,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日慕容晟护着花亦飞还伤他一掌,他心里一直憋闷,此时见他这番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慕容庄主如此清楚其中详情,这信莫非是你托小石头送来的?”
慕容晟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只望着沈洛天道:“以沈兄看呢?”
沈洛天微微一笑道:“慕容兄言之有理,这人此时是否隐身在宾客之中亦未可知,这信还是看的好!”话间已刮掉蜡封,抽出信来却有件小巧的物件掉了出来,拾起一看不禁面色大变,失声道:“云儿的珠花!”
再仔细瞧那信,只见其上写道:“揭信立即前往紫霞山巅,否则就准备为云收尸吧!”上无称呼,下无署名,字迹工整却又极为平常,看不出出自何人之手。
沈洛天瞧完这几个字但觉热血冲顶,手脚立时冰冰冷冷,这分明是阻止他与叶明珠的婚礼,但他却不得不受牵制,他那颗仁义博爱之心容不得他见死不救,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更何况今日受害的是他少时唯一的朋友,是对他舍命相救的红颜知己,然而他若将叶明珠遗弃在这华堂之上,她以后要如何面对世人呢?
沈洛天腮旁肌肉不住颤抖,手掌抬起,玉指紧撵,指节惨白,青筋暴现,那信顷刻化为粉尘。面上现出少有的凝重悲怆之色,额上亦有朝露般的汗珠粒粒迸发而出,在场之人有谁见过他这般神色,无不惊异地瞧着他,想弄清那信中到底写了什么,竟能使这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沈洛天直迸冷汗。
叶明珠怔怔地木立当场,一种不详的预感令她惶恐不安,女孩子的直觉本就极为敏感,她强烈地感觉到沈洛天的两难,似乎也感觉到了沈洛天的意向,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恐惧来。此时的她就如一个诚惶诚恐的孩子想抓住沈洛天的手作为依靠,但她却
双腿酥软,没有一丝力气靠近他。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开心的日子,只因她经历千辛万苦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情人来抬她进门的花轿,本以为自上轿的那一刻起她今生便再也没有遗憾了,却未曾想到在这三拜大礼的最后一拜上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生生遏止住了,这分明是给了她希望又将这希望毁灭,在她一脚已踏进幸福大门之时又被生生推了出来,将她闭之门外。
沈洛天最终还是走了,他去了紫霞山,这倒并不是因为云比叶明珠来的重要,而是因为婚礼被破坏了还可以重新举办,但如果一个人死了,便再也没有办法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