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锦心也不解:“莫非有什么不对?”
“之前我与万籁去白头山,察觉灵眼有异,近日我又得到消息,修界多处灵气都有变化,”顾平林道,“上次拜访占掌门,我发现玄冥派灵气格外浓郁,不由担心潜阳山灵脉有变,听说云院主在灵眼附近闭关,所以才想要问一问。”
步水寒松了口气:“地脉灵眼乃天地造化而成,循天地规律变易,灵气此消彼长,也不奇怪……”他突然想到什么:“不好,若潜阳山灵脉有变,我们的灵眼定然会受影响。”
常锦心笑道:“灵脉变动绝非在一朝一夕之间,少说也要上百年,倒不必急于一时。”
颜飞秀紧蹙秀眉,看顾平林。
“不错。”顾平林结束这个话题,转而问起门中事务,得知自己离开这段时日玄冥派一切如常,便让众人散了。
一直不说话的姜芜落在最后,待步水寒等人出门,他才走到顾平林面前,低声禀道:“我已将灵气异常的事告知六道门迟掌门,迟掌门说,会着人暗中调查。”
顾平林点头:“很好。”
他方才轻描淡写略过此事,姜芜心细,已经察觉到不对:“莫非此事乃是人为,与信中提及的鬼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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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殿出来,天已经全黑了,顾平林径直去了书房。灯笼影里,几名看守的弟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廊上,看到顾平林立即行礼,顾平林走到书房门口,突然停住,回身让众弟子退下。
门缝内黑漆漆的,顾平林推开门,迎面却扑来明亮的珠光,原是被人设置了结界,外面弟子们竟毫无察觉。
有人站在案前,正提笔写字。
顾平林站在门口,看着他道:“段阁主擅闯书房,想是有所发现。”
“有我在,你怎会将重要的东西放书房,”段轻名头也不抬,信手而书,“只是无意中看到一篇《灵心赋》,后半篇的字迹令我感到十分眼熟,忍不住临摹一二。”
顾平林道:“是一位故人所写,我见字好,便顺手收藏了。”
段轻名道:“区区一幅字竟能让顾掌门珍藏多年,那位故人果然很重要。”
顾平林道:“区区一幅字,你喜欢便拿去。”
段轻名继续往下写:“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担心,怎样,很有把握打败我?”
顾平林摇头:“我没想打败你……”
“我不是那位断袖的师兄,对你只有兴趣,没多少情谊,头脑还很清醒,”段轻名打断他,提笔蘸墨,“记忆被封印,你原本可以远离一切,却还是选择了我,主动找上我,难得啊,你竟然没趁机杀我,嗯,你当然不会这么做,你要堂堂正正地打败我,所以你先引起我的兴趣,取得我的信任,最后利用感情杀了我。”
顾平林知道他并不是讽刺:“实出无奈,你几乎没有弱点。”
段轻名果然不以为意,从容地写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感情原本就是人最大的弱点,你很聪明,差一点就成功了,幸好那位段师兄早有防备,毕竟他是段轻名,段轻名又怎会完全信任别人呢?”他随手搁下笔,拿起字欣赏:“一边想杀我,一边又不得不与我亲密,想到你这样我就忍不住兴奋,可惜没能亲眼见证。”
顾平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选择追逐我,就要用尽全力,”段轻名这才抬眸看他,“杀了段师兄,你依然困于道途,因为他根本不是我,你想要杀的一直都是我。”
顾平林道:“我没想杀你。”
“别说你是被救命之恩感动,抑或是因为段师兄而内疚,”狭眸染上清冷的珠光,段轻名道,“事实上,我不介意你想杀我,因为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当然,我期待你来杀我,你大可像往常一样用尽手段对付我,那才有趣不是吗。”
顾平林沉默片刻,道:“让修界沦为独阴地,你与万法门合作是因为我?”
提到“独阴地”,两人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段轻名放下字:“也不全是,我只是好奇,当道法消亡,修界将是怎样的情景?”
顾平林走进门:“你的剑道同样会消亡,唯有鬼道能继续存在,修界将是他们的天下,所有人都会追随鬼道,而不是追随你。”
段轻名道:“鬼道没什么不好啊。”
顾平林在案前停住:“你堂堂段轻名会追随他们?”
段轻名若无其事地道:“为什么不会?能在独阴之地存在,背离阴阳平衡之道,可见鬼道的确有其高明之处,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人要虚心好学嘛。”
听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顾平林微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