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纸红头任命书,没有正式的入职流程可供他办理。
人力总监堆着笑,委婉地向他传达了“独立董事”这个说辞。
所谓“独立董事”,在上市公司里的确是存在的,不在内部任职,看起来地位也超然,但那跟傅金池其实半点关系没有作为董事长的直系亲属,他根本都没有资格担任。
完全不是一回事,含糊地拿出来混为一谈,都是难得糊涂的好手罢了。
傅金池对自己遭到的冷板凳,倒是并不介意。
他脸皮够厚,赖在公司不肯走,这天上午,傅为山偏又没来公司,人力总监偷偷跟行政部门打了个电话,彼此大呼头疼,只好先分了间位于楼最远端的空办公室给他。
一个光杆儿董事需不需要单独占一间办公室?这个问题谁也不敢自作主张。
但又不能让他就这么在办公区到处游荡,看着不太像话,拖到总裁回来再说吧。
于是有了傅金池和纪晨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这一幕。
虽然保洁阿姨有固定打扫,长期不用的房间,难免疏漏,用手一拂,少不了有一层浮尘。
而且不知是谁在这里堆了许多宣传物料、灯箱立牌之类的物件,地上还有成摞成摞的过期文件和企业宣传册,破窗效应一样,越堆越多,看起来颇有几分像杂物间。
眼下,傅金池站在这乱糟糟的办公室当中,苦笑着显得有些狼狈。
连纪晨都为这个自称“新任董事”的好心人打抱不平起来。
纪晨能意识到傅金池遭到冷遇,却并不知原因。他反应较为迟钝,即便偶尔听过知情人士讨论某位敏感人物,因为大家说话都太隐蔽,黑话连篇,一时倒没能跟眼前的人对号入座。
除了上次宴会上的偶遇,他对傅金池的认识几乎仍是空白。
其中也有傅为山刻意隐瞒的原因。
傅金池压下心里的烦躁和暴怒,把人搂在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严子书像人偶一样挂在他身上,磕磕绊绊的。为了省事,傅金池把人打横抱起来。
傅晓羽回过神来:“你!你也没说……”
“滚。”傅金池冷冷呵斥,他带着个病号,现在不是算账的时机。
这阵子傅金池都待在临市,准确地说,住在他母亲出生长大的小渔村。后来公墓管理处请人来清理和复原墓碑,他又过去了几次,对方象征性地赔了一点点精神损失费。
等最后去墓地看了一眼,直到下午,傅金池才看到傅晓羽三五不着的消息。
但傅晓羽也只是囫囵说了声要人,傅金池以为这傻x玩意儿日常犯贱而已。
连他也想不到小畜生还会随身带着药,还是蓄谋已久。
从十几岁就开始参加特殊派对乱搞的主儿,不能指望有什么是非观。
纪晨以为他怕给人添麻烦:“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负责的工作。”
傅金池垂下眼眸:“算了,就这样吧,这种情况……我本来也该预料到的。”
纪晨不解地看他:“您说的是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对方一头雾水,傅金池似乎有些惊讶:“难道你还不知道?”
他迎着纪晨疑惑的眼神,勾了勾唇角:“没什么,不知道也好……那你先回去工作吧,椅子不用找了。对了,提醒一下,你还是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
纪晨被傅金池微笑着婉拒了,彬彬有礼地送出门外。
他眼中的傅金池,不似那天在宴会厅阳台上的从容自若,多了几分微妙的隐忍。
回到秘书处,Amy手头没工作,正对着小镜子补眼线,倒正是适合闲聊的状态。
“啊,董事啊,你不知道吗?”她四下看看,连忙“嘘”了一声,悄声告诉纪晨,“那你遇到的是傅总的哥哥吧?上周刚开完会的。不过这也就我们私下喊喊,当面可千万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