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打骂他,说他是丧门星,就是因为他,她才没做成官老爷的妾,落到这一步。这些话,那时才几岁的温德也听不明白,他只知道从有记忆起他就被她拉扯着走过长长的街道,赤脚踩着臭水沟寻找餐馆附近的垃圾堆,唤这个女人一声“妈妈”。
除了这个女人,别的人甚至不愿靠近他。因为他脸下那块三角形的疤。
他们笑着叫他“奴隶”,然后把果皮扔在他身上。那些果皮味道很甜,他会把它们捡起来舔一遍。
偶尔女人也有心情好的时候。会坐在街边摸着他的头发笑,把半截硬面包塞给他吃,跟他讲起自己过去的事,说自己曾经是名震四方的舞女,有好多好多人发疯似的爱着她。他如果跟着附和几句,她还会抱住他,夸他是个好孩子……那是他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关于女人美好的回忆。
所以当那个女人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押走时,他确实觉得很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因为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了。整个世界,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
所以,当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喊着要他救救自己时,他向以往一样听话的照做了。
然后他就被关起来,许多人拿各种刀割他,采他的血,甚至找了不知从哪偷渡来的黑发女人碰他隐私的地方,发现他身体什么都榨取不出来后,又气急败坏的喂他吃药。
漫长的囚禁和虐待让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承受这一切的初衷。那些人偶尔会用大发慈悲的口气让他去见那个女人,但实际上他并不想去。他好累,好痛,痛到不想双脚套着镣铐走路。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于是便去了。
见了面却根本说不出话来。那女人倒是和记忆中不同,很是温柔,劝他为了自己再忍忍。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为什么要向他哭,明明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某一天,定期来他身上摸来摸去的妓女从他身上挤出了牛奶一样的液体——一切才开始变得不一样。他身上的伤口的愈合速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快,而且体内似乎开始无端涌出一种燥热,让他想要用尽一切手段发泄出去。
于是那些关押他的人带着他走出了牢笼,并给他一把刀,让他杀人。
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手底下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就成了一名杀手。他们开始叫他“黑鸦”,并且不再折磨他,只是要他杀人。
偶尔那个女人还会出现几次。他只是沉默的听着她说话,希望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许过去的自己。
可都是徒劳。
所以当得知那个女人早就死掉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多难过。
只是那个告知自己一切、帮他取了名字的女孩哭得特别难过,于是他便任她抱着自己,听她一遍遍的提起“海格薇”这个名字,是他们暗中贩卖奴隶才会导致女人被抓住。
他并没有想过要复仇。但杀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于是在无意碰见那辆公爵府的马车后,他便提着剑劈开了那辆马车,打算杀了车上的金发女孩。
“请你,放过我的妹妹。”
没想到她身边的青年忽然挡在了自己跟前,湖蓝色的眼睛带着痛楚。
“她有错,可那时她什么都不懂,你杀我吧,我来给您的母亲谢罪。”
很有趣。
他杀了那么多人,从没动过恻隐之心,可是那双眼睛底下蕴藏着的平静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嫉妒。
“我不杀你。”
温德放下剑。
“但你要做我的狗。”
真的很有趣。
奴隶的奴隶算什么?
一开始,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对一个贵族毛头小子产生嫉妒心。但接触多了,他那副永远隐忍着却不得不服从自己的狼狈模样确实极大的取悦了他。
于是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想折辱他。可惜单纯的打骂似乎不太管用,即使被他弄折一条腿,仍然一声不吭。
想到当初妓女用到自己身上的手段,温德没有多犹豫,便如法炮制的用在了这青年身上。他终于如愿以偿看见了青年惊惧的眼神,并在这种眼神里索取他的肉体。地牢的墙壁是冰冷的,但青年的身体却是温暖的。
“怎么了?谢罪而已,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