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掌心贴向周牧野的脸,触感温凉。
周牧野一动不动,仅偏过视线,瞥向放在颊边的手。
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
阮宵又来回摸了摸周牧野的脸颊,催促:“阿野,别坐在这儿了,快起来去洗澡,不然会感冒的,我去给你放水……”
正要起身离开,却被抓住手腕,又一下子拽了下来。
阮宵看周牧野,轻轻歪头。
周牧野道:“阮宵?”
一开口,声音竟是沙哑的。
“嗯?”
阮宵见周牧野失魂落魄的样子,很不习惯。
他重新蹲着转向周牧野,垂眸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阿野,到底怎么了?比赛成绩不理想吗?”
是不是还哭鼻子了?
好可怜。
比落水的阿黄还可怜。
这么想着,阮宵再次抬手,擦去他颊边的水渍。
周牧野别开脸躲避,像是终于回到现实,拧起眉:“你没走?”
“走?”阮宵茫然,清丽的眼眸眨了眨,问,“你说搬家吗?”
“你难道不是跟玲姨搬去……”周牧野硬生生把临到嘴边的国家名咽回,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不想犯蠢。
周牧野神色产生微妙的变化,看着有些烦躁,若是细看,还能从他的表情里窥得一丝懊恼和自觉丢脸。
显然,某人智商重回高地。
周牧野问:“你要搬去哪儿?”
“哦哦,还没跟你说呢。”阮宵道,“我妈妈在街上盘了一家店面,要自己开火锅店,我们暂时搬到那里去住。”
周牧野不说话,只是脸色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依旧拿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眸看阮宵。
阮宵莫名被周牧野盯得有点杵,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
“不远的,就在龙道口那边……”他缩了缩肩,小声补充:“开车十五分钟。”
谁料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周牧野的脸彻底黑了。
周牧野以为阮宵举家迁移到德国。
结果阮宵说只是搬去妈妈新开的火锅店。
周牧野以为他们之间以后会隔着一个太平洋。
结果阮宵说开车十五分钟。
以为的事情和现实内容一对比,才显得刚才某人想得有多离谱,真情实感的样子有多可笑。
阮宵揪住小黄鸭雨衣领口两边的系绳,声音越来越小:“刚刚搬了第一趟,没搬完,还有一趟,妈妈说雨天搬家不方便,所以先叫我回来,等明天再继续……”
周牧野放开阮宵的手腕,一脸冷漠,低睫,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你有需要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