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绵绵 不夜情 5337 字 4个月前

只见镜中画面渐渐模糊,他肉瓣一阵紧缩,一条条从裂缝中隐没,声音却遥遥传出,连远近雪山上都是连绵的回音:“……毕竟本座一统天下后,你们都是我的子民啊。”

众人目视他最后一条肉色肢瓣消失,脸色如纸之白,竟无一人作声。蒋陵光喃喃道:“他不惜再开一次浮生千重变,也要拿回他镇在雁荡山下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要紧?”

我垂目冥思片刻,道:“……他要他的’脑子’。”

青城山距此千里之遥,此时整个门派自宗主之下,长老、首徒全军覆没,一时竟无掌事之人。蒋陵光等匆匆商议后,便将五具尸身就地火化,再由人带回门中进行安葬。我目视火舌一寸寸将李杨青的袍角吞没,胸口除空空荡荡之外,惟剩一丝痛苦的残绪:“……雁荡山下压着的是孟还天控制人心的至恶法术,冯雨师只得其皮毛,便将灵素谷弟子全都弄得神魂迷乱,如同傀儡木偶。一旦释出,人人脑中意识都在他掌控之下,修道也好,修魔也罢,诚然都是他的子民了。青霄真人说,浮生千重变之阵是一道’门’,须地、火、风、水四名大乘修士齐心合力,才能开启。孟还天最为关心的就是此事,他秘而不宣,扮作棋盘真人,自然也全是为此筹谋。”

思及此,又不由想起棋盘真人孩童般的笑容来,一阵激恨之意涌上心头,倒将悲伤冲淡了不少。回想孟还天寄生之后种种作为,不禁蹙了蹙眉头,只觉不通之处颇多:“……他第一次现身,揭破萧越待我的虚情,又在婚礼当日诬陷萧越对他动手,使萧越百口莫辩,几乎当场身败名裂。萧越最高也不过凌虚之境,孟还天何至于对他如此忌惮,甚至远在萧昭之上?……是了,婚礼当日!若非濮丽人告诉我,有个极大的恶念在不空山顶等我,我也……永远不会知晓青霄真人如何命令叶疏利用我。难道她与孟还天早已串通?……但孟还天花费偌大心力,使我与他二人反目成仇,恩断义绝,又是什么意思?总不见得是同情我。……”

霎时之间,如同一道电光照透黑夜,我脑中清清楚楚地出现了孟还天当日在焚天种魔殿中,对我那一句妖异之语:

“你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世上第一的炉鼎啊。”

我一怔之下,前因后果顿时贯通:“孟还天只知道我是九天玄阴之体,却对这体质知之甚少,一开始竟还妄图采我以提升修为。但他灵智极高,一旦得知不能违背我本身意志进行交合,立刻想方设法,阻断萧越、叶疏再次与我双修之可能。他为何如此急切?……想来他那天衣无缝的计划中,绝不能出现第五位大乘修士。他之所以对青霄真人出手,怕是那阵法对他也极为致命,要有半数把握在他之手,才无后顾之忧。”

一念至此,简直止不住想要发笑:“江随云,你这世上第一的的大傻子!甚么师父、师兄、 师弟,全都是骗你的。连一口一个瘸子大叔,喊得亲亲热热的小姑娘,也是骗你的。惟一急急火火,替你揭穿这些谎言的人,却是这世上最凶残、最邪恶的妖魔。可惜以他这么高明的脑子,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至高无上的玄阴之力,竟然也有被人强行操纵的一天……”

突然之间,体内一阵翻江倒海的锐痛,如同体腔中千万根愤怒的毒针正报复般向我小腹猛扎一般。我紧紧捂着腹部,却不由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

只听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我背后道:“你怎么了?”

我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多谢你带路。”

符冠英在身后静默许久,走上前来,向我袖中望了一眼,平淡道:“你的药还有吗。”

他眼神动作,与当日在膳堂中看向那条剑穗时如出一辙。我随手将装着最后一枚“非花如梦”的药囊取出,放在他掌心。

符冠英先前在洞穴中脸色极为难看,此时已恢复如常。从前他看我时都是平视,此时却像是长高了些,垂目看了我一刻,轻声道:“……师兄,后会有期。”

昆仑一役,棋盘真人化为魔种,青霄真人被孟还天掳去,中原道宗元气大伤。萧昭被迫出关坐镇大局,江鹤行却仍是下落不明。众长老前往江家劝说时,提到道侣之间有命魂相连,或可以此感应云云。不想薛夫人勃然大怒,驱逐来客,并放言江家退出这场大战,独善其身,死生不论。此举一出,竟多有跟风者。道宗原本已经人心惶惶,见为首的名门世家如此作为,更是灰心丧气。一时之间,魔宗妖人四处作乱,甚嚣尘上。噩耗不断传来,道是孟还天重返极焰魔窟之后,手段更为血腥狠辣,短短一月之中,已指派向千秋、尹灵心作恶多起,屠灭西华宗满门。我与蒋陵光一路沿江而行,沿途只见匪乱丛生,多处村落都有焚烧痕迹,城镇中也多斗殴流血事件。蒋陵光叹道:“道消魔长,自此而始!”这一日到了秦淮河畔,蒋陵光遥指对岸月笼烟沙处,道:“过了此处,就到江家的地盘了。旁人求不来,也就放不下身段再求了。我们却还是要厚着脸皮,求她一求不可。”说着,自嘲一笑,道:“事到如今,青霄门上上下下这点面子加起来,也抵不上道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要紧。你家那位还在辟息之中,不知方外大难。不然以他对道尊关怀之切,叫他一路磕头磕上江家去,他也肯的。”

我淡淡一笑,道:“那是自……”

一语未毕,眼前一阵妖娆之极的白雾倏然而起,将整个轻歌曼舞、秀色无边的河面全部笼罩在浓浓的迷雾之中。一个男女莫辨、婉转多情的声音从雾中响起,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耳边:“蒋长老,你好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可又见面啦!”

蒋陵光手中剑出鞘,朝雾中东张西望,恨声道:“……老妖怪,你还没死呢?”

只听苏陨星噗嗤一笑,柔声道:“世上还有那么多美人等着我抚慰疼爱,我哪里舍得就死?比如我现在身子底下这一个,体软声娇,泪水涟涟,尤其是这一双桃花眼,迷得我头晕眼花,恨不得立刻……嗯……小楫轻舟,渡入桃源深处……”

我听到“桃花眼”三个字,便觉心中一紧。果然随着一阵黏腻水声,雾中传来另一人隐忍的喘息声,虽不甚分明,但确有几分耳熟。

蒋陵光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拔身而起,落在一条画舫甲板上,叫道:“……周令?”

只听那人又喘了几声,旋即无声无息。苏陨星却格格娇笑起来,嗔道:“蒋长老,看不出你这样老丑,功夫又逊,竟调教出这么俊的一个徒弟。你叫周令?很好,很好,连名字带人,都颇中本座之意。就是眼泪未免也太多了些,来,让本座替你舐去几滴。哎呀,别害羞嘛,一会儿本座舔入你别的地方时,你流下的就不止几滴眼泪了……”

蒋陵光眼角几乎迸裂,便要向雾中投身而入。但那声音一时在前,一时在后,眼前只见茫茫水波,如何找得到他所在?

我拦住蒋陵光暴起的身影,轻声道:“蒋长老,等一下。”

雾中那呻吟娇媚的声音,忽然像是顿了一下:“……随云,是你吗?”

我微微一笑,纵身跃上画舫顶上的牌楼,应道:“是我。苏护法既然还记得我,不如把别人换下来,操我罢。”

第九十七章 你说呢?

只见那江上烟波也仿佛静寂了一瞬,接着苏陨星含情带笑的声音才柔媚响起:“好,那你过来呀。”

我更不多言,纵身一跃,便往那浓雾中投去。只听蒋陵光追逐惊呼道:“随云!……”雾气如浓郁的潮水般收拢起来,霎时将他隔绝在身后。

轻烟薄雾之中,只见一条风流锦绣的花船静静停泊在岸边。人未及近,已闻见一阵呛人的粉脂香气。我从二楼中舱推门而入,见水晶帘后一张床榻尽作玫红之色,舱内绛红色帷幕低垂及地,映得满室嫣然,比寻常人家的婚房还要浓丽几分。床上苏陨星衣袍半褪,将身下一名满脸泪水的青年两条赤裸的腿高高举起,使其后穴完全暴露出来,在空气中颤缩不已。苏陨星如同赏玩什么珍宝古玩一般,埋首在他股间,贪婪珍惜地注视着那一圈淡樱色的嫩肉,忽如青蛙捕蝇一般,舌尖倏然一伸,向他深处刺入。

那被他肆意亵玩之人正是周令,此时见我来到,眼中屈辱之意几乎滴淌而出,连嘴唇都已咬烂。但受了苏陨星这么深深一舔,后穴竟不由紧了几下,喉间也逸出一声娇吟。苏陨星格格娇笑道:“你好甜呀。”愈发将口唇凑了上去,一时水声连绵,满室皆是淫靡之气。

我迟疑了一下,手从帘子上收回,淡淡道:“我还道苏护法对我有些旧情,原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