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凭什么不给本王发帖子?本王出去一趟,提前一天在宫宴上说了不算, 第二日还清早跑去任明殿请!怎么, 轮到他出去了, 就连派个人来给本王说一声都欠奉!”
晋王的贴身太监许文由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低着头并不说话。
说得像您是诚心请太子殿下出游一样, 还不是昨儿一早就兴冲冲跑去太子宫中抓人?
跑去告知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就罢了, 还顺带来了个行宫一周游, 宗室中有头有脸的王爷公主, 全都通知到了。
太子那边不定有多生气呢,怎么会给您发帖子?
谢恪骂了一通觉得有些累了,径直在坐塌上坐下, 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才看向许文由:“秦烨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堂堂定国公, 在跟人议亲的关头出了这么一回事, 半点风声都没有,他是打定主意忍了?”
许文由一直把自己当空气,这当口终于装不下去,只得赔笑道:“殿下,此事昨日才传出去,要传到定国公耳中总需要一段时间, 这就算定国公想做些什么, 也不是一时三刻之事。”
谢恪哼了一声,心中愤愤。
其实他原也不稀罕太子的帖子,他与太子失和已久, 没事跑去东宫的场子上做什么?
找不自在吗?
不过是昨日那番事情宣扬出去,整个行宫都震了三震,太子和定国公那却是安如磐石,半点动静都没有,让他极其的缺少成就感。
太子一向行事绵软温和也就罢了,定国公秦烨可不是好惹的,怎么可能任由太子打脸?
谢恪想得头疼,没好气的吩咐一声:“给本王盯死了任明殿,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许文由恭敬应了,谢恪又喝了一口茶,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开,问道:“宁寻呢?今日怎么不见人,他能不能不要老避着本王?”
许文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谢恪的脸色,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宁……宁公子昨日收到太子殿下的帖子,如今应邀去狩猎了。”
啪!
杯盏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内殿,许文由脚下迅疾见怪不怪的退开两步,避免自身被碎瓷片伤到。
谢恪毫不意外的又摔了个杯子,而后霍然起身。
“备马车,本王要去陪太子游猎。”
许文由愣在当场,只觉头皮发麻,讷讷道:“殿下,可咱们没有帖子,也未曾收到邀约……”
谢恪冷冷看他一眼,道:“本王就是要去,难道他要硬拦不成?”
——
虽是由东宫出面组织的游猎,太子谢恒却仍未下场狩猎,只穿着常服披了一身披风,坐在诸率卫临时支起的营帐里。
秋日里风寒,山中更是如此。但特地带进山里来的帐篷厚实挡风,帐内四处燃了火盆碳炉,软塌上铺了厚厚一层狐裘,竟也觉不出多少寒冷。
云昼端了一碗才热好的热汤上来,谢恒端着喝了一口,被四周暖意包裹的昏昏欲睡,一时竟觉处几分惬意来,险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顾明昭带着一身寒气自帐外进来,谢恒方才精神一震,挥手屏退了侍奉的宫娥太监。
谢恒打量着眼前人的表情,心下了然:“人没抓到?”
顾明昭脸色算不上好看,甚至略带几分阴沉,他自顾自的解了披风,坐在谢恒旁边的坐塌上给自己盛了碗汤喝,才摇了摇头道:“太滑溜了,轻身功夫又十分了得,进了山就更没什么踪迹了,诸率卫几个善于追踪的老手都派下去了,还没回信。”
顾明昭自当上诸率卫指挥使后,自身得力又极得太子信重,办事一向无往不利,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几个从南周皇室来的密谍罢了,正面撞上一番拼杀下只擒下四个,剩下两个追了整整三天,居然还能带伤跑掉一个,迫使太子不得不借着游猎的名头出来一趟,给诸率卫大肆搜山的借口。
关键是,出来这么一趟,居然还是没找着人!
顾明昭嘴上不说,心下已是极为着急,嘴角都起了燎泡,一张平素骄矜张扬的脸上显出几分狼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