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温展行自己也知道,那两个弟子兴许是觉得他脑子一根筋,好骗得很。
清阳剑在指节的敲击下发出一声嗡鸣,清脆,悠长,如同凤凰啼鸣,直窜云霄。
古人有云,敏于事而慎于言。
那两个弟子,现在应该已经体会到这一点了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蝉,谁是黄雀,现在才有定论。
回温家之后,如果长老和家主责备他,他就直接承认了吧,承认他确实对那两个人动了手,下了药,还绑了起来,他们压根就没来得及离开温家,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温展行想,他必须,成为第一个见到魔教教主的人。
他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孰是孰非,由他来定夺,无须他人指点。
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魔教教主和右护法估计是失约了吧。
温展行的指腹从剑柄处抚过,按在不断发出嗡鸣声的剑身上,将声音压了下去。
“他们失约了。”他放柔了声音,咬字极轻,缓缓说道,“看来,你该饮的是血。”
这字字句句中分明藏了让人胆寒的杀意。
然而,温展行的话音未落,瞳孔急剧缩小,清阳“铮”地一声出了鞘。
下一刻,惊雷炸响,撕裂风声,卷动冰冷刺骨的气流,死死地嵌入了城墙中。
如果不是他的反应够快,那柄枪就该刺入他的血肉中了。
枪鸣先至,而后有声音响起,慵懒困倦,拖长了尾音,傲慢又不屑一顾。
“和剑说话?你是三岁大的小孩儿吗?”
温展行的后槽牙猛地咬紧,缓缓斜过视线,看向来者。
一身利落的侠客装束,未着任何饰物,柔顺的黑发盘在脑后,不染脂粉,眉黛春山,双眸微微眯起,眼角挤出两滴毫无用意的眼泪,边打着呵欠边向温展行走来。
“张蕊姑娘。”温展行的眼神蓦地冷了下去,“你不会告诉我,其实你只是恰好路过吧?”
张蕊随手擦去眼角的泪珠,拔出溯水枪,表情淡然,好像刚刚动手的不是她似的。
然而她的话却毫不客气,带着十足的攻击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你一贯的托词吗?温展行,我没有那个时间跟你废话,直说了,我确实是冲着你来的。”
温展行笑了一下,眼底却没有笑意,“魔教真是有天大的本领,和镇峨王都能扯上关系。”
和这种人是解释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张蕊索性就不接他这个话茬,只是问:“前几天,半夜里偷着往镇峨府里扔四书五经的、扔信的,是不是你?”
这种恶心人的事情也只有温展行能干得出来了。
还特地标了“张蕊”两个字,生怕别人不产生误会是吧?
张双璧听后,忧心忡忡地敲了张蕊的房门,然后是憋着笑走的。
情书?想都别想,温展行可就差在信里写“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气得张蕊第二天一大早就溜到了军营,怒气腾腾地拎着长。枪,找到几个混熟的将士练了个痛快,沾了一身的风沙,就这件破事,还被张漆抓住了小辫子,以此要挟她交出碧桃。
她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温展行还敢在这里怪声怪气地指责她。
你可真行啊,温展行。
张蕊甚至被他气笑了,手指微动,溯水枪在掌心旋转,带起阵阵风声,然后她将枪尖指向温展行,抬起下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废话少说,出招!”
温展行像是没有看见锋利尖锐的枪头似的,神情淡漠,自顾自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来的不是方岐生和聂秋,为什么来的是你?是他们要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