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觉地对号入座的凌友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余光瞄向四周看热闹的人,拼命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咬着后槽牙笑道,“是呢,小关,别站在门口了,在渝哥的片场呢,影响不好。”

关珩认同地点点头,拉着宫渝的手指尖,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他刚刚有看到宫渝从哪间屋子里走出来。

“确实,宫渝哥哥经常默默资助贫困学生,这么一衬托,对别人的影响确实不好。”

凌别人:“……”操。

关珩的视线落在凌友友攀着宫渝肘弯的手臂上,诚恳地夸赞道,“凌先生,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吗?您和戏里所演绎的角色一样奔放热情呢,不像我,就算有喜欢的人也只敢偷偷地看他。”

凌奔放:“……”妈的。

一直呆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宫渝对关珩对答如流的反应感到很惊讶,不由站在原地看得傻了,对关珩暗戳戳讽刺凌友友水性杨花这件事,忍笑忍得极其艰难,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刚出道的时候,凌友友是拍小电影出身的,后来即便他再明丽脱俗,看起来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洁模样,在观众眼里,他也仍旧是那个一脱成瘾的三级艳星。

而关珩的这种看似懵懂的不经意,实则疯狂在凌友友的伤口上抡大锤的行为,无疑将凌友友的愤怒值迅速拉满。

从未受过委屈的凌友友自然是不甘心,他始终都不相信这个长相、身高、包括智力在内都在他之上的男孩子,跟宫渝没有任何一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少存着你心里头那些龌龊心思,”凌友友的手从宫渝的身上离开,转而迅疾地抓住关珩的衣袖,用力一扯,“宫渝不是你这种穷酸的学生可以接触到的人,要是你真的有什么企图,我劝你趁早放弃!”

关珩被他的力道带得踉跄两步,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跌撞着扑向凌友友身后的墙壁,幸亏宫渝反应快,一把捞住他的腰身,揽到自己臂间,“啪”地一下挥开凌友友的手,“他胆子小,你别动他。”

凌友友难以置信地指着关珩,不顾偷偷跟着他们到走廊这边、企图继续看热闹的几个工作人员,怒吼道,“他胆子小?!他胆子比我脑袋都大!”

像是刻意要反驳凌友友的话似地,关珩的身体跟着他的这声暴喝而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后退小半步,被吓到般地环视着周围默默吃瓜的人,唯诺的道歉声响起,手上不忘按揉着自己被凌友友推搡得有点疼的肩膀:

“凌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请您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道歉。”

说着,他又往自己仅有的依靠——宫渝的怀中,轻轻靠了靠。

凌友友:“……”

环住关珩的瞬间,宫渝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看上去纤细高挑的金丝雀小鸟依人般地偎在他怀中,他却搂得无比艰难。

饶是这样,宫渝也仍是咬着牙,努力把自己身为金主该放的话放完,“凌友友,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请你离开。”

言罢,宫渝直接带着紧捂肩颈部位的关珩进了化妆间,“砰”地一声摔上门,全然不顾在外面大声叫骂踹门的凌友友。

“坐。”

宫渝披上被丢在沙发上的羽绒服,随口对关珩说道。

他刚刚为了躲避凌友友的纠缠,只穿着毛衣就出去了,片场的温度虽然不至于寒冷,但对于宫渝相较常人而言算得上是极弱的体质来说,已经足够他结结实实地打几个喷嚏。

关珩揪着羽绒服拉链,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做?现在吗?

“……不然呢?”宫渝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又转过头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连坐下都不敢?他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凄惨日子?

听到宫渝肯定的回答,关珩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外套,隐去眼底的欣喜,腼腆道,“那,那好吧……”

宫渝背对着关珩穿衣服,衣料摩擦的声音不小,因此也就没注意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逼人的压迫感缓缓从背后方向袭来,宫渝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看到少年颈间露出的红痕,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干嘛?你把衣服穿好!我是说让你坐下,坐在沙发上,懂了吗?”

关珩眼底仍是纯净清澈,倒像是宫渝想歪了一样,他红着脸掖好领口,听话地走到沙发边,害羞坐好,“我以为哥哥想让我这样。”

“没有,我不会再动你了,昨,昨晚……”宫渝提及自己理亏的事情,不禁结巴起来,扯着毛衣的袖口反复搓揉,难以启齿地解释道,“昨晚是我的责……全责,所以我不会委屈亏待你的。”

他刚说完,关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宫渝跟前,半蹲在他腿边,握住宫渝冰凉的双手,仰头看他,“是哥哥就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