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尸体当初打捞上来时死状太过恐怖,故而没人敢碰,张吉吉也只是命人将衣物首饰取下,别的依旧维持原状。公孙琢玉看了看尸体的头发,发现虽然有些凌乱,但不难看出曾被人细心梳好过发髻,而且是女子发髻。
这就奇怪了……
公孙琢玉确实没遇到过这么离奇的案子,只能在心里用排除法了。
第一,死者大概率不是异装癖,因为丹秋的衣服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短小。举个例子,这件嫁衣的裙摆只能到他膝盖下面小半截,如果真的穿上,根本无法行走,实在很滑稽。
第二,行凶者故意给死者穿上丹秋的衣服,是为了什么呢?让别人以为死的人其实是丹秋?
说来说去,其实都绕不开一个人。
公孙琢玉把手套摘掉,净手之后,命人把和丹秋相熟的,同屋居住的丫鬟全都聚到了一起,挨个问话,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丫鬟A:“丹秋姐姐是家生子,平日手脚麻利,对我们这些刚入府的丫鬟都很好,平日若犯了错,她也细心教导,从不乱发脾气。”
丫鬟B:“丹秋姐姐与我同屋而住,只是与雷副管家订下婚约之后,就单独住了一间屋子,我有一日清早寻她不见,这才发现人失踪了。”
公孙琢玉这才发现还遗漏了一个人:“雷全呢?”
立即有家丁答道:“雷副管家回家探亲去了。”
公孙琢玉眼皮子一跳:“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多少岁?”
家丁思索一瞬道:“约摸是三四日前离开的,雷副管家与小人同岁,三十整的年纪。”
公孙琢玉心想死的人那就不是这个雷副管家了,按这具尸体的腐败程度来看,起码死了有十五天以上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家丁摇头:“不知,只听说他向管家告了六七日的假,大概后天便能回来了。”
公孙琢玉道:“等他回来之后,带过来见本官,对了,丹秋的住房在何处,我去看看。”
丹秋既然失踪,总要先找到下落才是。
一名粉衣丫鬟闻言出声道:“丹秋姐姐住在南院,大人请随奴婢来。”
她语毕在前方引路,穿过回廊,走至一处僻静的院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边抬袖挡住迎面而来的灰尘,一面解释道:“丹秋姐姐脾性虽好,却不喜旁人碰她东西,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故而她虽失踪,我们也不敢贸然打扫她的屋子。”
公孙琢玉道:“无碍,劳烦姑娘了。”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女子闺房,床被整齐,散发着浓烈的熏香气。梳妆柜上摆着几瓶常用的胭脂水粉,钗环首饰堆放在一个匣子中,一切俱都正常无异样。
公孙琢玉拉开了抽屉,发现里面放着几个精致的香囊,另还有一方属于男子的汗巾,细嗅带着淡淡的药香,不由得出声问道:“丹秋身体如何,可是常年多病?”
粉衣丫鬟道:“丹秋姐姐确实有心痛之症,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大夫说不能根治,只能用药温养着。”
公孙琢玉闻言哦了一声,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再提。他将床榻仔仔细细摸了一通,最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一方手帕,上绣鸳鸯双蝶,边角隐隐抽丝,有些发旧,仔细看去,甚至能瞧见几条边缘模糊的泪痕。
鸳鸯蝴蝶俱是成双成对,可见情意绵绵,只是为何泪痕深重,难道为情所困?
第172章 线索
现在有两个疑团困扰在公孙琢玉心头。
第一,死去的男尸究竟是谁?
第二,失踪已久的丹秋到底在哪里?
公孙琢玉觉得这件案子查起来应该挺费劲的,对于他这种懒蛋无疑是种折磨,但一想起杜陵春说查出真相就可以进京当官,又浑身都是干劲。
他把丹秋的房间又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在首饰盒底下发现了几张药方,发现看不懂,就叠吧叠吧塞进了袖子里,准备去镇上的医馆问问。
江州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倘若出城,必须得要官府出据的路引才行。丹秋才失踪三日,不管是死是活,人定然还在江州城内。而且她患有心痛之症,必须日日服药,挨个查过去必然会有线索。
公孙琢玉走出门口时,不知想起什么,又折返了回去,把丹秋抽屉里的那块男子汗巾又取了出来。藏青色的底,右下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