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贤还没缓过气,有气无力道:“状元郎在哪儿,是不是在里面?”
“陛下呢?陛下的药,陛下不在,没人认得啊,这可怎么办?”
长廊上黑,尹贤瞧不见指挥使的脸色,疑惑道:“怎么不说话,指挥使?指挥使?时间不等人——”
屋子里的传来谢才卿低低的呻吟,尹贤压下焦急,松了口气笑道:“在里面就好!”
他这回办事得力,一定能将功折罪,得了陛下赞赏。
尹贤扬手,朝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都快跟上——”
谢遮猛地拉住尹贤,欲言又止:“别急,那个——”
谢遮看到转角处冒出来的一大批人,脸色大变:“你怎么把太医全叫过来了?!”
尹贤搞不懂怎么一向办事稳妥的指挥使突然一惊一乍拖拖拉拉起来,关键时候掉链子,忍下急切不耐:“我怕陛下不在啊!太医院的总比我俩有主意!”
他压低声音:“到时候状元郎有什么事,担责也是他们担,累不到我们,所以——”
谢遮表情微微扭曲,努力组织着语言:“那个——”
“你别磨磨蹭蹭的了!你有什么话救完人再说啊!这是陛下的命令啊!耽误了你我都有责的!”
“快点快点!”尹贤向那边招手,太医院的老的少的火速跟上,七嘴八舌。
“那药根本就没有解药——”
“胡说!不就是春药么,大同小异,让我配我肯定能配出解药来!”
“那是祁王炼的药,哪有那么——”
“可苦了状元郎——”
谢遮脑子飞速转着,这事儿绝不能让这么多人知道,陛下的面子不能丢,状元郎以后也还要在朝中做人,陛下的好事也不能坏,他得想办法打发这些人:“那个你们听我说——”
谢遮一人的声音太小了,人太多了,又都个个火急火燎赶了一路过来的,一门心思救状元郎,压根冷静不下来听他说话。
“那个——”
几个邀功心切的年轻太医已经迫不及待地撞开他冲了进去,身后的人马蜂一样一拥而上。
谢遮心里咯噔了一下,绝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他真的尽力了,但愿陛下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但愿陛下还没脱衣服。
……
屋子里,太医和太监刚冲进去,就见陛下立在床榻前,单手插腰指着他们,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怎么来这么晚!”
陛下的表情俨然要吃了他们,太医和小太监们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地跪地认罪。
尹贤心里把拦在门外的指挥使骂了个千百遍,要不是他他们早进来了。
但他也不可能告状。
皇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蠢货!还不快点来救人!”
小太监和太医们忙不迭爬起来,一齐拥到了床前。
“快点!”皇帝踹了个动作慢吞吞的小太监的屁股。
谢遮遮着额,磨磨蹭蹭地低头进来,透过指缝往屋子里看了眼,松了一大口气。
他瞥向懒散倚靠在床榻边监督一群人忙活的皇帝,目光落到他大敞的衣襟和散着的腰带上,噗嗤一声,给口水呛到了。
一群人窝在床榻前,背对着门,瞧不见指挥使和皇帝,皇帝似笑非笑,无声用手指着他,咬牙切齿,仿佛再说“你他妈就这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