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眼泪,对云月公主字顿地说,“奴才的命,也是命。”
说完,不顾身后云月的喊叫,彩云离开了这座充满了噩梦的宫殿。
新皇开了恩典,放宫人出宫,她和姐妹们都商量好了,出宫以后就去国师府学习医术,将来做个人人尊敬的医师,不必再受主子责打。
………………
三年后,又是琉璃花树盛开的季节,洁白的花瓣随风飞舞、随处可见。
凉城旁的小城里,家小有规模的客栈来了群军爷,“老板,将好酒好肉都端上来!”
屋里应了声,却是个女子,她看见那群军爷中的名青年,不由得愣,惊喜道:“是你!”
青年看了看她,也认出了她是那个曾经招待他们用过顿饭的妇人,屋里又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惠娘,怎么了?”
乔珏这才忆起,这女子叫做惠娘,她的夫家姓林。
晃眼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回忆起当初时,却连少年的个蹙眉都记得清清楚楚。
遇见恩人,惠娘招待得十分热情,还问道:“那位小医师,怎么没跟大人起来?”
乔珏模糊回应道:“他回京了。”
惠娘闻言,失落了会儿,很快又恢复过来。
乔珏却在她店里发现了几个小泥人,“这是?”
惠娘笑着说,“这是行脚商路过的时候,没钱住店,留下来抵账的。”
“他说是国师的神像,但当今国师年过十八,怎会还是这般幼童模样?”惠娘拿过个小泥人,递给乔珏,“不过我们夫妻二人看他实在可怜,便允了他抵账。”
乔珏看着躺在手里,正在杵药的国师小人像,眼中竟然微微酸涩,他眨了下眼,将泪意逼回去,问:“这神像,可以给我吗?”
惠娘略有些犹豫,虽然她不信这是国师像,但若不是当今国师铲除积弊,令女子也能出门做事,这客栈他们夫妻二人也开不起来,自从收了这神像,她便直好生供着,不敢有丝毫不敬,若是给了这青年,他不珍惜……
“我定会好好爱护它,不让它受到一丝毫的损伤。”听见青年这么说,惠娘只能同意,最后数手里的饭钱的时候,发现多了倍,她连忙去追,那几个人却早已经骑着马出了城。
………………
京城的琉璃花也开了,皇帝下朝,连衮服都未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赶往国师府。
然而等他赶到,却被告知国师去了湖边。
燕策心中一急,忍不住运起轻功,飞速往湖边赶。
好在刚穿过琉璃花林,他就看见了那个红色的身影,燕策心中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像是害怕惊扰到那人般,步子放得极轻。
但那人还是听见了,回头看着他,“你来了。”
燕策走过去,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感受到冰凉,不禁眉宇皱,“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跑到湖边吹风?”
沈醉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露出一个笑,“我想驾船去湖心,但又嫌摇桨太累,不知陛下肯不肯代劳?”
他们都知道,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已经没有力气摇桨了。
燕策鼻头涩,他竭力维持正常,但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好,我带你去。”
他将沈醉扶上船,让他躺靠在自己怀里,划着两桨,等划到了湖心时,便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沈醉都已经昏睡了次,这个月以来,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今天已算是精神最好的日。
燕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从未有什么时候像这刻一样,痛恨自己不会医术,面对日渐虚弱的爱人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