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刚一走,容嬷嬷就凑到自家主子跟前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娘娘……”您怎么能就这么放皇上走了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就算是现在您身子不方便,可好歹,也能留皇上说说话什么的,让皇上的心再往您身上偏个几分啊!
“嬷嬷,你不明白的……”那拉氏叹了口气,她自然是听懂了容嬷嬷话里那未尽的意思,她是让她抓紧一切机会,牢牢的把皇上给锁在身边。
如果是在平时,她倒也愿意这么做,这么些年下来,她虽然对皇上的宠爱已是有些死心了,但到底……她也是个女人,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陪在自己身边呢?
可今天晚上,她却不能,一来她方才弄伤了皇上……那拉氏一想到这儿,脸上便有些作烧,她想到方才的那一幕,禁不住拿绢子掩住了脸,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发了会儿呆,又静下心来一想,才觉得不对,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那拉氏越想,越是恨不能拍自己两下,就方才那样的情况,皇上伤着了那地方,且又是因为她才伤着的……
那拉氏想到这儿,这脸上的温度更烫了,这种事,真是太令人难以启齿了,这样的事若是落在她头上,她肯定不愿意让不相熟的太医来诊治的。
她都这样了,又何况是皇上?所以难怪方才皇上那脸色那么难看了……那拉氏想到这儿,是暗悔自己行事太过莽撞了,这皇上的身子固然重要,可他的脸面,那也同样重要啊!
那拉氏一想到这儿,就觉得有些对不住皇上,自己怎么就那么糊涂,非要逼着皇上呢?这逼来逼去的……那拉氏一想到这儿,脸色不好看起来,难怪容嬷嬷老说她,不能总和皇上对着干,这脸色要和缓一些,对皇上还要再好一些了……
那拉氏想到这儿,便决意照着容嬷嬷的话,慢慢的改变,对皇上能再体贴一些……
她想到这儿,脸上的神色倒是轻松了几分,只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和一般的妃嫔不同,这后宫中的妃嫔,她们只需要一心一意的侍候好皇上,勤修内德便罢了。
而她呢,却是正位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皇后是什么?皇后便应当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所以她要做的,除了尽心竭力的侍候好皇上以外,这该劝谏且又能劝谏的时候,她也必须要劝谏皇上。
只是么……那拉氏经过了今天晚上,已是决定,她就算是要劝谏,也得说的和缓些,慢慢的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硬邦邦的和皇上硬碰硬了。
那拉氏一想到这儿,就将以往自己所做的事都一一梳理了一遍,她越想,越是心惊,这以前,她说话行事,还真是直来直去,完全不顾皇上的颜面,有时候看不惯什么事,也总是喜欢以规矩二字犯颜直谏。
一念至此,那拉氏扪心自问,若换做是她,恐怕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人吧?
所以这往后啊,她若是想劝谏皇上,务必得找个好时机,且这话也要说的和软些,这样的话,若皇上真的不是图一时的新鲜,且又不计前嫌的话,也许这百炼钢还真的有化为绕指柔的那一天呢!
想到这儿,那拉氏脸上不由的带出了几分喜色,忙让容嬷嬷吩咐下去,让小厨房预备着,明天她要亲自做些皇上喜欢的东西,等皇上下朝以后,送到养心殿去。
那拉氏这话一出,容嬷嬷乐得是眉开眼笑,忙应声出去了。
永寿宫这边的小厨房是忙着预备各色食材不提,那边儿乾隆沉着脸进了养心殿西暖阁,略歇了一会儿,他先命王顺去把陈衍归传过来,然后就让吴书来为自己宽衣。
他伤在了那地方,这……他总不能穿着一身儿大衣裳让陈衍归看诊吧?脱去外衣,吴书来又亲自就着热水,拧了帕子,好好的给乾隆搽了搽脸。
“行了,让陈衍归进来吧。”洗漱完毕,乾隆穿着里衣,身上仅搭了一床被子,懒洋洋的靠在引枕上吩咐道,吴书来一听,立刻就躬身答应了出去。
不过片刻,陈衍归就进来了:“微臣恭请皇上圣安。”
乾隆嗯了一声,瞥了他一眼:“起来吧。”
“嗻,”陈衍归爬起来,然后小心的觑了眼乾隆的脸色,方小心翼翼的问:“不知皇上的龙体何处不适?”他刚问完这句话,就觉得皇上眼神凌厉的瞪了他一眼。
“近前来!”乾隆哼了一声,招手让他到自己身前来,虽说陈衍归是自己的心腹太医,但伤到那里这种事,还真是让人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