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部分

她极喜欢的,还有珐琅鼻烟壶,瓷盘,每一件都是她亲自过了手精心挑出来的,也是他和她一同用过,以往只觉得平常琐碎今日它们却好像对自己陌生了一般。

胤禛的目光停在宝络身上,她看上去睡了很久的样子。“宝络?”

他尝试着唤道,对方没有响应,却翻了个身儿,胤禛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将她轻柔抱起往里面挪动,而后合衣躺下,手却依然紧紧的圈住她腰身。

然而她身上的味道安静的让他安心,到后来竟不不知不觉也随着她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日落西山,宝络打了个哈欠在他怀中醒来。胤禛侧躺在她身边,靠着软垫,一只手枕在她脖颈下,一只手拿着书,他回过头极平常的问:“醒了?饿了没?”

宝络摇摇头从床上爬起,她的青丝还缠绵在他手臂上,被他放在手心轻轻的摩挲。宝络瞥下眼却不看他,专注的要将长发从他指尖缠绕而出,却不料对方却突然拽进掌心,听他说:“你看我一眼,我就放开。”

沉默着,宝络抬起头望去,极为平静对他道:“妾身被您扯疼了。”宝络嘴角疼着扯了一个笑,复又低下头。

胤禛望去,果然那细长轻软的长发已折断几根在他指尖,他只稍稍松开手,发尖扫过他的手,似流沙般很快抽离。

指腹间的细腻不在,让他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但宝络很快已经穿衣下床,背着他扣紧了纽扣,抽出丝帕掩嘴:“今晚十三爷要来这边吃饭,妾身下去准备,告退。”说着一俯,当她走至门口时,胤禛忽叫了她一声,宝络回过头,听他道:“十三弟不会过来,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苏培盛听到里头有响声,习惯性的进来使唤,他身后一个小太监抱着一堆的折子安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宝络不动,就这样看着苏培盛迅速的做完出了门,胤禛也爬下床摊开了双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示意她帮他穿戴。

十几年了,自从她认清了现实起,这侍候穿衣早已成了她日常生活的必要课程。宝络稍稍迟疑了,还是走上前,动作熟练的帮他扣上口子,绑上腰带挂上香囊。

前后总共只不过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胤禛就这样瞧着她,在她的手即将要从他身上抽离时,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宝络,晚上我在你这里睡。”

他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宝络把头扭开,把自己的手从她的大掌中抽出,低头道:“妾身知道了,容妾身下去准备晚膳。”

这事儿是她的本分,她没理由拒绝,宝络的态度客气谦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胤禛看着她出了门,心头却无一丝欢喜。

门口的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往里瞄了一眼,压低了嗓子对苏培盛道:“师傅,福晋不生咱们主子的气儿了吧?小的这几日看爷那脸板着心肝都快吓出来了!”

苏培盛瞪了他一眼,狠狠敲了敲他的帽檐怒道:“主子的事儿你都敢议论?不要命了是吧!”

小太监委屈的摸着被敲得震震响的脑门,猴精道:“才不是呢师傅,是今儿个晌午时三阿哥跑过来问了小的这事儿,您也知晓三阿哥的脾性,那和爷是一模一样的,问不出个话来怎么会放小的走?只好捡着他喜欢听的讲,不过王爷和福晋是快和好了吧?”

“好?我怕是难!”苏培盛也苦的很,主子心情好他们做奴才的日子也好过,可那位主子哪里是那般好回头的人?

这男人的心比女人的硬,但女人的心却比男人的狠。

若是真怒着了,又岂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开的?可人家王爷又眼巴巴的把她放在心尖子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上次来了一回硬也心疼了好一会儿,这次怕是得努力上好一阵。

他眯着眼,颇是高傲的哼了一声,威胁着说:“别说师傅没提点你,以后遇着三阿哥给我躲着些,那位太岁可精着很,若是下次再哄着他被他发现了,仔细你的皮儿!”

小太监吓得缩回了脖子,惨兮兮的露了个笑:“小的知道,只要是福晋生的都不是好惹的。”

“知道就好。”苏培盛再无声,不过一会儿又被胤禛叫了进去,而里头是几天以来难得的没发火。

晚膳就摆在宝络的营帐内,都是她自己平日爱吃的食物,胤禛平日里和她吃不到一块儿,但今儿个还是破天荒的陪她全吃完。

折子还有许多没处理,宝络看他吃完饭便开始埋头苦做,时不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又低头沙沙写了一通。

宝络出了屏风,满里正巧端了一托盘的水果来,她坐下正削着,突听里头喊问:“宝络,你在外头吗?”

她放了水果进去,胤禛看着她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她低眉:“走不了。”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今天下午她想了许多,问题不在他也不在她自己身上,是他们之间真的存在太多的差异。他需要的是一个能替他处理好后院平衡府内府外女眷的福晋,或许可以不是喜欢的女人也或许只是一个身份,但他能给的仅此这么多。

是她自作自受,早就在知晓了这个道理的情况下还是越走越迷茫,他们之间从没谈得上是夫妻,又何来的理解和对等?他要的,她曾经给的起,以后也可以给得起,但她要的于他却是登天还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