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小说中浮夸的描写,一身英挺高贵的定制西装,披着黑色大衣,长腿斜立,那张仿若上帝精心雕刻的脸是如此的俊美无铸。

然而看到这张令世人忍不住惊叹的男主脸,梅千鹤却瞳孔轻颤,他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垂在袖子里的手指无意义开始抽搐。

今夜没有下雪,他却犹如坠入万丈冰窟,寒冰削骨。

此时,此刻。

“鹤鹤。”

徐斯奎站在光影下,身体僵硬,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他在这儿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梅千鹤已经不动声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以及表情。

“有事吗?”他慢条斯理,且从容得体,“这儿冷,上去说吧。”

尾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但徐斯奎并没有注意到。

梅千鹤说完,转身便走了,没有再给徐斯奎说话的机会。

徐斯奎不喜欢他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好像两人的关系瞬间倒退回了初识之际,不得不遵从陌生人交往守则。

梅千鹤租的是步梯房,七层。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楼道里寂静,唯有皮鞋踩踏声和两人的呼吸声,拐角处声控灯应声而亮。

徐斯奎走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替身事件。毕竟,他曾经的确把人当做替身。而后来,他也的确真的爱上了这个被他糟践过的人。而今不过夜幕消散,那层遮羞布被人无情撕开,袒露出□□裸的真相。

做错事的人理应得到惩罚,他理应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赎罪,只要鹤鹤能原谅他。可他太了解余千鹤了。

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很随意,可只要碰到他在意的东西,他的原则就像钢筋铁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弯。

徐斯奎无比确定余千鹤对他的爱,甚至很多时候仗着这份爱有恃无恐。比如今天,来的时候他还在想,鹤鹤这么爱他,只要他放低身段道个歉,鹤鹤就会回来的。

灯光亮了又灭。

徐斯奎看着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步梯房,就连灯光都比别处暗淡许多,他跟在余千鹤后面,眼前的身影影影绰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消失。

徐斯奎莫名慌乱。

梅千鹤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去厨房倒了杯开水。他抱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终于挪了点儿眼神给对面的人。

“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呢?”梅千鹤语气淡淡。

徐斯奎僵直坐着,目光落在梅千鹤骨节分明的指尖上,瓷白水杯上热气氤氲,他听到梅千鹤的话,下意识地回答:“我来找你。”

目光上移,是心上人清俊的脸庞。

“我不同意分手。”徐斯奎看着他说。这句话,他前天就想说的。

那时被质问的徐斯奎心里堵着一团火,说不出解释的话,又觉得委屈,气他轻易地说出那两个字。

昨天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消息,徐斯奎几次想来看他,每次准备过来时都被其他事情缠住。时间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可听到这句话的梅千鹤笑了。

他笑起来煞是好看,眉目里流传着婉转的诗意,像从时光里飞逝而来的画中人。

“确实不应该分手,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我误会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纠缠你的,那太掉价了。”

原主以为两人间是平等恋爱关系,才会在得知自己是某人的替身时愤然对峙,说出什么分手这样的傻话,还因此惹怒了徐斯奎,被人无情地弄在雪地里跪了一宿。

直到现在,梅千鹤仍然觉得膝盖处隐隐作痛。

“不是这样的。”徐斯奎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半跪在地上,即使低头认错,也依然风度翩翩,游刃有余:“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把你当成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