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风波起0 07、苍茫

风声猎猎,发丝狂舞,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悲凉所渲染。

“你……你、、竟敢谋杀当朝、、、太子……”刺中心脏的匕首,是致命的一刀,云麒瑞面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他愤怒的瞪着血色满面的言洛凝,浑身却是无力,生命是在一点点的走向终结。扬起的手却是无力的垂下,云麒瑞便这样覆在言洛凝的身上,言洛凝尖叫一声,大力的推开太子殿下,她心中恐惧,慌乱的朝着婴儿的哭声之地爬去,用手擦着眼睛,却是越擦越模糊。

夜色如墨,笼罩在林中,阴沉沉的。雁尘歌杀退几十名侍卫赶到林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云麒瑞躺在血泊中,他闭着双眸,一动也不动,胸口上插着匕首,那胸口和匕首的交接处,血流如注。

“洛凝!!!”终是来晚了么,在意识到她危险的时候,便心急如焚地想赶来,却被几名皇宫侍卫缠住,雁尘歌一路狂奔,白衣飘飘,袍角在空中划过冷漠的弧度。

“尘歌,尘歌……”言洛凝望着那声音来源之地,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雁尘歌跑到言洛凝的身前,将地上的无忧抱起来,无忧哭的声嘶力竭,那一摔自然是痛,不过因着她身上穿着厚重的棉衣,裹着暖食,倒是没有受伤,言洛凝双手抓住雁尘歌的衣服:“尘歌,太子,太子……”喘着粗气,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拥着她的肩膀,雁尘歌柔声安慰着:“没事,没事的!”他的手覆上她的脸庞,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去,心中酸痛,满是愧疚:“洛凝,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身上很冷,像冰块一样,没有来的心疼的厉害。

言洛凝摇着头:“尘歌,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她虽然厌恶太子,却也不是存心希望他死。

雁尘歌将无忧递给言洛凝:“恩,我去看看。”

两名侍卫匆匆赶来,看到平躺在地的云麒瑞,大吼一声:“太子!!!”

雁尘歌望着两名皇宫侍卫跑向云麒瑞,二人脸色苍白,一人伸出手谈着太子的鼻息,忽然仰天悲恸地大喊着:“太子殿下毙了!!!”

平地惊雷一声起!言洛凝只觉得浑身一颤,寒意阵阵地袭来!脑海里嗡嗡作响,却是一片空白。太子死了么,太子真的死了么,恐惧从心底慢慢的升起,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竟然在冲动之下谋杀了云雀国未来的储君——太子殿下!朝夕之间,她便成为了云雀国子民的公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抱住无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雁尘歌手中长剑指着太子,愠怒道:“他是死有余辜!”

“什么?你……豫王爷,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其中一名瘦弱一点的侍卫,一脸愤怒的瞪着雁尘歌,“兄弟如手足,你竟互相残杀!!!”

另外一名发福一点的侍卫也是满腔的愤怒:“是你杀了太子!”

雁尘歌面覆寒霜,他冷哼一声:“是我杀的!”

言洛凝恍然睁开眼睛,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不,尘歌,不是的,是——”

“洛凝!”雁尘歌阻断着她要说的话,他冷淡的望着两名侍卫,而后一步步朝着言洛凝走来,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洛凝,给我宝宝找个好爹爹,答应我开心的活下去。”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永远,也许从此将阴阳相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不,尘歌!”言洛凝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他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他要为自己抗下杀害太子的罪名!“尘歌,不关你——”

不露痕迹的点掉她的哑穴,以免他在说出让侍卫怀疑的话来,雁尘歌伸出手,一遍遍地婆娑着她的脸颊,带着不舍,带着心痛:“洛凝,对不起……我说过,会一生一世照顾着你,可是……”咬了咬唇:“我终究是要负你。”

言洛凝只觉得喉咙被封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她摇着头,眼泪混合着眼眸中的血水流下来,尘歌,不要,不要让我毁了你,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啊,不是你,不是你,尘歌,尘歌……

雁尘歌倾身吻住她的唇,缠缠绵绵,情意深深,他的眸中有泪落下,低落在彼此的唇间,是咸涩的味道,言洛凝已经是泪如雨下,怀中的无忧依旧在哭个不停,似是知道离别在即。

轻轻的离开她的唇瓣,他的手指覆上她的唇,暧昧的婆娑着,“洛凝,谢谢你出现我的生命中,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很满足……”以往的一切,走马观灯地在脑海中浮现着,他笑了,是那种安静的笑。

言洛凝默默的流着眼泪,唯独那抓住他衣袖的手透露着紧张,她张嘴说道,却是无声:不要去,尘歌,是我错,让我去赎罪。

雁尘歌再一次抚摸着她的脸:“愿来世,我们能做一对洒脱的夫妻,不管尘世的纷纷扰扰……”话落,他遂然离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带着决绝。

不!

言洛凝伸出手朝着他的方向招摇着,尘歌,你回来,求你回来,尘歌……

走了三步,回头,最后望她一眼,他闭上眼睛,有滴眼泪从白皙的脸蛋上划过,落入

泥土中,销声匿迹,他睁开眼,望着墨色的苍穹,叹口气下后走向那两名侍卫,将自己手中长剑扔到地上:“杀人偿命,你们动手吧!”

不————————

她似听到言洛凝凄厉的哭喊声,只是……必须有一个人死,才能平息这一切,洛凝,我愿意为你而生,为你而亡!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瘦侍卫说道:“谋杀太子是死罪,我们区区侍卫哪能代表皇家惩治你的罪行,张易,我们押他回京,禀告皇上,让皇上定夺吧!”

发福的侍卫也就是张易,他点头道:“嗯,我们即刻回京!”

言洛凝抱着无忧,跌跌撞撞地走来,她使劲揉着眼睛,可是却什么也看不到,人是我杀的,我们别带走尘歌!怎么喊,都是发不出声音……

风吹来,她冷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雁尘歌没有再望她一眼,只怕自己会舍不得,冲动之下带着她亡命天涯,那么她今生都将不得安定,跟他饱受风吹日晒雨打之苦,或者被官兵追逐到天涯海角,胆战心惊地活着,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的只是有生之年,她能幸福,仅此而已,给不了他想给她的幸福,那么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不后悔,从来都不曾后悔。

人,已经走得一个都不剩。

只是寂寞的风声凌厉的刮着,如刀子一样,将皮肤割裂的疼痛。

无忧哭的好不响亮,言洛凝的心一下一下地刺痛着,血淋淋的痛,不行,不行,她要去皇宫,她不能这么自私的让尘歌赔上自己的性命,要死也是她死。

有一名幸存的丫鬟,她匆匆跑来,“姑娘,姑娘……”

言洛凝一把抓住那丫鬟的胳膊,嘴型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那丫鬟也是懂得武功的,她当即解了言洛凝的穴道:“姑娘,你没事吧!”

“快,去备马车,我要去京城,立刻,马上!!!”言洛凝声音嘶哑地吼着,心,紧张得跳出胸口,她必须在尘歌抵达皇宫之时赶到皇宫,只是她来的急么!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准备!”那名丫鬟说完,即刻往马厩奔去。

言洛凝抱紧着无忧,心痛的道:“无忧你一定在怪娘的鲁莽行事是不是,娘害了你爹爹,不过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爹爹有事的……”

泪水簌簌而下,滚落进脖颈间,带来一阵阵冰凉的感觉。

冬天,真的好冷……

眼睛看不到了,只得抱着无忧,让那丫鬟骑马,言洛凝催促着:“丹心,能不能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