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少年郎渐渐拉长,长高,和灶间忙碌的身影重合,和手持书册的身影重合,和眉头紧锁、给他涂药的身影重合……
李玺一步步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抠住魏禹的腰带,“是你?”
“嗯。”魏少卿眉眼温柔。
“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很早。”
“怎么不告诉我?”
魏少卿抿了抿唇,故作坚强,却又“不小心”透出一丝委屈,“我以为,你能认出我。”
小福王顷刻间被愧疚淹没,“我能的,我会认出来的,就算郑哥哥不说我也很快就能认出你。”
“我不怪你。”魏少卿温柔又大度,“只要我记得你就好。”
小福王要哭了。
感动地哭。
愧疚地哭。
觉得魏少卿天下第一好地哭。
郑做好了心理建设,想要解释一下罚他的事。还没开口,就被小福王堵了回去。
现在,此刻,没有任何人比他的书昀兄更重要。
“郑夫子,你走吧,你已经不是我的‘郑哥哥’了。”
郑:“……”
我本来也不是你哥哥!
小福王扬了扬下巴,“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那些银香囊就当我送给你的拜师礼吧!不过,你很快就不是我的老师了,我会同圣人说,继续让书昀兄教我。”
郑:“……”
“王爷,你别赌气。”
“我没有赌气啊,我不知道多认真。郑夫子,还要多谢你,告诉我当年的事。”
李玺看向魏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又转头看着郑,表情一本正经,对比不要太鲜明。
郑的话李玺已经完全不想听了,他就想去东市故地重游。
刚好是黄昏,华灯初上。
刚好有南边来的商人,在卖三彩陶俑。
和那晚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初的郑氏族学已经不在这里了,只留了一处空荡荡的院落。
意外的是,院子很干净,没有杂草丛生,也不见丝毫凋敝。
屋前晾晒的衣裳,墙角堆放的柴禾,临窗摆放的书册……和当年一模一样。
李玺惊喜地看向魏禹。
魏禹点了下头,说:“是我让人收拾的,想着你有一天或许记起来,想要回来看看。”
李玺的心都酸了。
自己可真是个大混蛋,竟如此辜负书昀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