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从他肩上冒出一颗头,比她更大声地怼回去:“你当年叫着这群小丫头,往我衣服里塞蚕宝宝的时候过不过分?”
柴蓝蓝一怔,眼中的愤怒一点点褪去,转为愧疚,懊悔,还有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
其余贵女也纷纷低下头,轻轻去拽柴蓝蓝,“算了,咱们走吧。”
李玺趴在魏禹背上没下来,明显不像刚才打萧三郎时那么爽。
“你怎么没拿蚕宝宝,蛇多可怕。”
“柴蓝蓝不怕蚕宝宝,只怕蛇。”
“柴阳会找你决斗吧?”
“嗯。”
“没事,我帮你。”
说得像是跟他毫无关系。
魏禹笑笑,就这么背着他,进了课室。
学宫的课室分两种,一种大的,可以容纳数十人,还有一种小的,就像早课时李玺待的那间,地方不大,师徒两个面对面讲学还算宽敞。
此时,李玺进的是大课室。
李玺瞧了眼窦家旁支的一个小郎君,大摇大摆走过去,“一不小心”碰翻了他案上的砚台,浓黑的墨汁泼了他一身。
对方愣了一瞬,继而低下头,闷闷地说了句:“抱歉。”
为的是当年的事。
萧三郎已经跟他们说了。
看着他怂叽叽的模样,李玺觉得有点好笑,当年觉得这群人又高又壮,打不过,也不敢打,这时候再看,却完全不一样了。
当年自己是有多傻,干嘛怕他们?
他哼了一声,像来的时候那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年轻人,噤若寒蝉。
李玺又爽了。
更爽的还在后面。
散学的钲声敲响之前,包括魏禹在内的五位学正需得来到课室,检查学子们一天的温习成果。
点完名发现,少了几个。
学子们嘻嘻哈哈地叫嚷着
“八成躲哪儿睡大觉呢!”
“不用管他们,咱们下课吧!”
“反正不是啥爱学的,书都没看两页,就算在也是被罚的命。”
“指不定就是怕挨罚,自己跑了!”
众人一通笑。
李玺的意识仿佛被扯成两半,一半留在课室中,听着学子们的调侃、鄙夷或嗤笑。
一半回到了几年前,他被人关在偏殿的衣柜中,绑上手脚,堵上嘴,想叫却叫不出来。
狭小的空间,黑暗,寂静,惊恐,无助,小小的人儿哭到岔气。
后来,胡娇和无花果哭着找到的他的时候,李玺已经昏迷了,在长乐宫养了好些天,就再也不肯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