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就是大皇子,夫子们自然更看中皇子,所以不仅不给他撑腰,在功课上对他也多有怠慢。
李玺起初不是没闹过。
只是,那时候太后身体不好,窦淑妃打理后宫,连同东宫一起管着,大皇子跟窦家人联合起来作威作福。
圣人为他罚了大皇子,转头窦淑妃就到太后跟前哭哭涕涕,吵得太后病都养不安生。
李玺心疼太后,再受了欺负也不肯说了。
至于杨氏……
但凡出了事,杨氏从来不会帮李玺撑腰,只会反复提醒他,福王府处境特殊,当谨慎为好,不要惹麻烦。
久而久之,李玺就变得讨厌来学宫、讨厌读书,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搞小动作,圣人检查功课他也答不上来。
在某些人有意的散播下,小福王不学无术的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
后来李玺长大一些,发现这样也挺好,就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了这样的角色。
魏禹听着,双拳不自觉攥紧。
个子小。
被孤立。
被欺负。
夫子冷眼旁观。
是不是被扯过头发,被摔过发冠,被一群高大的少年围在中间推来搡去?
瘦瘦小小的一个人,是不是躲到角落里,缩成一团,偷偷哭过鼻子?
是不是也曾渴望出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牵住他的手,告诉他,爹爹来了,不要怕……
单是这么想着,魏禹的心就疼得一揪一揪的。
他很少为自己的过去感到愤怒,因为没有时间,因为没必要。然而此刻,却因李玺的寥寥数语,生出了复仇的心思。
“除了瑞王,还有谁?”
“什么?”李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些欺负过你的人,还有谁?”魏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窦家的人吧,还有萧家几个,左右不过是大兄母家那些亲戚。他们关系好,又年长两岁,家里兄弟也多,最爱合起伙来整人。”
李玺甩着小棍,对着路边的小石头敲敲打打,不甚在意的样子。
魏禹却知道,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不然,他为何那么担心被人看到卷曲的发尾?
不然,他为何小小年纪就竖起发冠,还那般在意外表?
当年的事已经成了他心底的暗伤,平时不显,一旦触碰到了,就是钻心的疼。
要想彻底治愈,就得揭开伤疤,挤出脓水,让一切暴露在日光下。
当年,小小的李玺身边没有任何人。
如今,有了他。
想到从前的事,李玺难免情绪低落,分开的时候,不舍地抠着魏禹的腰带,闷闷地问:“下午是骑射课,你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