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萃涵带着两个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景王妃来探望太皇太后吗？”南萃涵一脸温雅的笑容，率先跟她打着招呼。

我死得好冤呐……

“是啊。”甘怡粲然一笑，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又扫，“南贵妃脸色有点憔悴，昨天夜里没睡好吗？”

南萃涵感觉她目光带着异样的探询，笑容微微一滞，“有劳景王妃关心，萃涵夜夜睡得香甜，莫非景王妃夜里不能好睡吗？”

“你看出来了啊？”甘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赏菊节过了之后，我天天晚上做噩梦，总是梦见一个满头是血的女人来找我，在我耳边不停地念，不是我要害你，我死得好冤呐……”

南萃涵脸色白了一下，兀自微笑道：“景王妃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甘怡看着她眨了眨眼，“难道南贵妃没做过这样的梦吗？”

“萃涵从不做噩梦！”南萃涵脸色又白了两分，强笑地说道。

甘怡皱起眉来，“我也挺纳闷的，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都不做噩梦，我这个从来没做过亏心事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难道是谁死得冤枉，故意托梦给我，想要告诉我点什么吗？”

“萃涵不懂那些事，景王妃还是找一位僧侣来开解一下的好，免得夜夜不能好眠，伤了身子。”南萃涵神情愈发不自然了起来，“萃涵就不耽搁景王妃去探望太皇太后了，先告辞了。”

言罢微微一福，带着宫女匆匆而去。

云紫凉见甘怡望着南萃涵的背影脸色严肃起来，也听出她刚才的话是有意试探，压低声音问道：“王妃，您是不是怀疑南贵妃与程贵人的死有关？”

“我之前是有点怀疑来着，不过现在已经不怀疑了。”甘怡唇边泛起冷笑，“程贵人就是被她害死的！”

“啊？”云紫凉吃了一惊，刚想问个究竟，见有人走了过来，赶忙提醒甘怡，“王妃，我们快进去探望太皇太后吧！”

甘怡点了点头，换了一副微笑的表情，跟来人点头示意。刚迈进东暖阁的门槛，冷不丁从旁边窜出一个孩童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她被吓了一小跳，赶忙停住脚步，低头看去，见是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生得瓷娃娃一样，正用一双黑宝石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她……

果然不可原谅！

“好漂亮的小丫头！”甘怡见了顿时心生喜欢，俯下身来，刚要问问她叫什么名字，却见她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母嫔……”

甘怡最怕小孩子哭，顿时无措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快把莹儿带走！”岳皇后快步地从里面出来，吩咐着身后的宫女。

“是。”宫女答应着跑过来，把小丫头抱起来，一边哄着一边带走了。

岳皇后看着她们走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转头来看了甘怡一眼，“你是来探视太皇太后的吧？”

“是！”甘怡答应着，忍不住好奇，“刚才那个小丫头是……”

“你说莹儿啊，是程贵人留下的小公主。本宫以为带她来探望一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会高兴，没想到这孩子一心找娘亲，闹个不停，唉。”岳皇后说着不无怨责地看了甘怡一眼，“快些进去吧，太皇太后吃过药就要休息了！”

甘怡没想到程贵人还有孩子，心情不免沉重。如果说刚才试探过，她对南萃涵还保留几分迟疑，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笃定，程贵人并非自杀，就算是自杀，也不是被人胁迫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老妈临终前那充满了不舍和担忧的眼神，哪个母亲舍得扔下自己的孩子去死呢？相信程贵人也是如此！

没娘的孩子有多苦，她最清楚不过。想起莹儿眼泪汪汪的模样，她心头酸痛起来，又忍不住愤怒。

那些把别人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果然不可原谅！

南萃涵回到呈祥宫，有些坐立不安。将甘怡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越想越不安了起来。

那个女人故意提起噩梦的话题，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吗？

不可能啊，她住在王府，怎么会对宫里的事一清二楚呢？难道是赏菊节那天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破绽，让她看到了吗？

越理越乱，心里越发虚，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招呼宫女出了门，直奔安悦宫而来。

“萃涵，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康妃一看到她，便大惊小怪地过来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南萃涵勉强笑了一下，拉住她手，“姐姐，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见不得光

提到这个康妃顿时来了兴致，“我正想去找你呢。我按照你说的，差人去晋城查探，按照官府身份文书上的地址去打听，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

“那宅子已经废弃好久了，问不出什么来。可是那附近的人看了景王妃的画像，都说见也没见过……”

南萃涵目光闪了闪

，“这么说来，她是冒充了别人的身份了？那也难怪了。我就觉不对劲，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怎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又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是很奇怪啊！”康妃也皱起眉来，“你说那个景王妃原本长得算好看，为什么要弄成那副丑样子？看她一举一动也不像是个粗鄙的人，为什么要冒充别人呢？冒充也找个身份高贵点的，装什么教书先生的女儿啊？”

南萃涵莞尔一笑，“有人想到去冒充别人，如果不是图名图利，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原本的身份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