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部分

唐楚被她弄糊涂了,赶紧去将人拦住,紧着问道:

“怎么啦?雪雪你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她停住脚,回过身来指着那一片湖泊对唐楚道——

“明知故问是不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早在进了这片桃园的时候她就看出,这正是那一晚西遥和隐逸匡东方凌下水救人的地方。

她虽不介意,虽知那根本就是一场赤裸裸的陷害。

可是并不代表她还愿意在那湖面上跟唐楚一起泛舟。

听她此如说,唐楚却只是耸肩一笑,并没往心里去。

他答:

“知道!我当然知道。”

然后再拉着面前的女子又往那湖边而去,一直到了那小木船跟前,几乎是强行的把人推了上去。

而后自己也上来,自顾地撑船掌舵,任那木船在湖面上荡了起来。

她无意与唐楚推搡,反正船已经划起,便也不再吵着要下去。

想想实在是奇怪,对于唐楚,很多时候她都不太会去拒绝,哪怕是现在她的真的很不喜欢很不喜欢在这个湖面上划船。

“做出不往心里去的样子,可是看看你现在!明明就很在意!装什么装!”划船的人好笑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着实不客气。

“没装。”慕容雪往下坐了坐,给身子找了个靠处,再道:“只是触了这景,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那晚之事。如果一定说心里有什么,可能是对东盛人的恨吧!”

最理想的夫妻组合

“恨东盛的人?”唐楚偏着头,“可是我看你跟隐遥还挺好的。”

“她例外。”淡淡地一句出口,而后马上换了副表情,冲着唐楚眨眨眼,道:“隐遥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唐楚先是一愣,而后便反映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却像听笑话一样的看着慕容雪,再发出一阵大笑。

“雪雪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跟隐遥很相配,你看你们那么像,性子像,说话也像,就连笑起来的模样也是一样的。”

“所以就更没有可能呀!”船已荡至湖中,离那片荷花还有一段的距离,但是很明显,两个人都没有再往那处去的兴致。

于是干脆扔下浆,就任由小船自己飘着。

“雪雪。”唐楚往前坐了坐,两个人面对面,很近。“就是因为我跟她太像,所以根本没有半点可能。你想想,我自己已经这样儿了,再找一个跟我一样的女子,两个人生活一辈子,天天跟照镜子一样,那有什么意思?雪雪,生活里不可能总是嘻嘻哈哈,也有需要沉寂的时候。你不觉得其实刚好相反的两种性格的人,才是最好的相伴吗?就像我父皇跟母后,如果母后也跟父皇的性子一样,那这一座宫廷里一定是争斗不断惨剧不断。如果父皇跟母后的性子一样,那大顺的天下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昌盛。”

伸手戳戳面前人的脸,再看着慕容雪瞪眼而怒的样子,唐楚觉得好玩极了。

“雪雪,两个人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去给另一个人调剂,还要有一个人去给另一个人制约,这样才是最好的组合。”

照习惯了,还不是一生

“是么?”她自语。

再想想,似乎……好像是这样的。

记得以前在国安局里,有一次她们四个姐妹聚在一个小岛上喝酒。

那时候凤素儿就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人总是在找另一个自己,因为会觉得那样才是最相吸的。但是甚少有人明白,其实最适合相伴的,往往是与自己最不同的那一个。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同极会排斥。

那么她与东方凌呢?

好像正应了唐楚的话,就像是照镜子一样,看到他,其实就是在看她自己。

这就是东方凌让她来找唐楚的原因吗?

是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是要做何选择?

她失笑。

照镜子又能怎么样呢?照习惯了,还不是一生。

“别戳了!”终于看不下去唐楚跟玩玩具一样的以手指不时地往自己脸上戳来戳去,一下子将他的手拍掉,很是不满地道:“再戳收钱了。”

两人同时笑了开,这一瞬,慕容雪突然从心底升出了那种跟亲人在一起的感觉。

唐楚这么亲切,像是家人。

轻揉揉眼,掩去了眼底涌起的一股湿润。

要将他视为亲人,其实很痛很痛呢!

“雪雪。”止了笑,唐楚的声音又起。“既然在一起,就要互相信任。别去管东盛的人使出什么样的坏法子,只要你们自己坚持,就没有什么可以成为绊脚。”

他吸吸鼻子,再道:

“哎!这样的话由我说出口,真的很难过呢!呵呵!”

慕容雪低下头,她何尝不知那种难过。不只是难过,还会痛。

那种痛在心里,就像是生生地在剜除自己的骨头和血肉,

疼得难忍,痛到难耐。

真的很累

但是唐楚的话还未停,就像是明知道很痛,却还是不断地去挥舞着那把割着血肉的刀子,那么的残忍——

“雪雪,我母后曾经说过,其实这个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分开,除了生离死别,剩下的全都是不够信任和不够坚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真的爱到不离不弃,大可以携手而去共赴天涯。没有那份魄力的,就还是爱得不够深。既然不深,分开也就分开了,没有什么可以遗憾。”

大顺皇后的话再一次震撼了慕容雪,那一番关于爱情的理念,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也不见得能够真正想得明白。

在那个时代婚姻自由,再没有父母相逼,甚至如果找不到,大可以一个人数日等白头,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