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钟声不绝,巨大的楼船在河中心徐徐行驶。
楼船四周,没有任何闲杂船只,只在后头,隔着老远老远,才有那层层帆影,重重船只,竟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两岸或密林高山,或繁华都市,但如今,都十分冷寂凄凉。
当初塞尔纳河上,爆发的恐怖灾难,席卷千里,虽然随着范围扩大而破坏不断减小,但这里,离着当日的战场,也才两三百里。
树木断折,山洪流泄,堤岸决口,城镇遭祸,曾经的生机繁荣,如今大多是百废待兴。
维克多静静站在船头,两岸凄凉,在眼中不断倒退,却又有新的残败景色,映入眼帘。
远方船只,如山如林,浩荡热闹,与这岸上凄惨,反差大得刺眼刺心“真亏得他们还好意思跟得这么紧,身为领主,这个时候,不应该去重建领地,保护受难后的领民吗?”
泉音在旁冷冷地说。
维克多摇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当日教皇驻于塞尔纳河边时,各方贵族朝拜,也是这样的气派啊。”兰蒂丝的声音,悠然响起,身影却渺不可见。
自从孔拉德带着大船跟他们会合,身后还跟着一堆大小贵族,各色官员,兰蒂丝就用隐身术,悄然消失了。
她不说话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在哪。至于她的助手们,也都悄然四散。
维克多有时候可以感知,她远远离去。但或长或短,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
这位天下最强者,并不象世人以为地那样完全超然物外,她在萨尔瓦多年,暗中隐藏的力量,再加上她本人的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来回千里,闪电传送,都是可能的。
这样隐身而去,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
且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超级高人,不耐俗套,隐身图个清净罢了。
维克多倒也并不说破。
他知道兰蒂丝对东方有图谋,但也正因为有图谋,所以应该不会做,过份损害东方的事,即然如此,对这样一位强者,还是敬而远之,不要干涉地好。
“其实比昨天已经少多了,今天一早,很多船调头都走了。”
“当然要走,野蛮人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们总得会去主持大局。”
泉音冷笑“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能死皮赖脸,跟在后头,已经让我很吃惊了,不是说萨尔瓦的贵族再残暴冷酷,至少打仗的时候,还是很象个男人的吗?”
“这一点倒是没错,逢战绝不后退,这是萨尔瓦贵族们的立身之本,主事的贵族和官员们该走的都走了。但几乎家家都留了,儿子,弟弟,管家之类的人跟在后头呢。”兰蒂丝始终没有现身,只是声音悠然“近百年来,萨尔瓦还没被野蛮人打得这么惨过。”
维克多和泉音都默然不语,这一回萨尔瓦的大难,究其因,还真和东方分不开。
塞尔纳河一战剧变后,许多大贵族身死当场,军队损失怠尽。活着的人,不是忙着争抢那些空出来的权力地位,就是忙着整顿大难之后的领地。
国王对神殿的发难,又引得各地领主,也纷纷对神殿下手。大家全都恶狼一般,狠狠地扑过去,疯狂抢夺之余,心虚和忐忑却是日甚一日。
神殿千年积威,终究非比寻常。就算是落到了这个境地,大家也不敢打明旗号欺辱神殿,无非是举着保卫神殿的幌子,行侵占之实罢了。
与神殿弄到这个地步,大家本能地还是想找个心理上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