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
山谷内,维克多和东方相对盘膝而坐,他的斗气和东方的内力融于一处,强行封闭着整个山谷,气息所至之处,各种声息动静,尽能感知。
山谷入口处,克罗泊蹙着眉,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其病于腰腿求之……”
克罗泊忽然止步,以一个奇异的姿式慢慢盘坐下去,合目调息。
在他的身后,乌诺也不得不就着克罗泊盘坐的姿式,立刻跌坐在他后方,以此将自己必须承担的压力减低到最小,凝神定力,将斗气提至最高,来抗衡按恐怖的力量。
克罗泊止步盘坐,然后一直外放的强横斗气,忽的内敛深凝,种种变故,如在眼前。
维克多不解的睁眼问东方:“你在做什么?”
东方冷冷看他一眼:“不用管他们,专心做你的事。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从身能从心,由己仍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
东方的声音,平平淡淡,既无感情,亦无顿挫。并不高昂的声音,却在整个山谷内回荡不绝。一字一句,竟似天际传来,如晨钟暮鼓,一声声响彻心头。
维克多苦笑了一声,便也把诸般猜测,各种杂念俱都去净,闭了眼睛,继续静静聆听。
天地俱寂,却偏有那仿佛让整个世界,都跟着一起震动的声音,永恒的响在耳边心头。那声音宏亮的似乎可以震碎所有的黑暗,全部的阻滞,但世界,却依然是安静的。
吵闹与宁静,如此极端的两种感觉,却平和的融于了一处。
维克多安静的思索着那些奇异句子的意思,感应着身边东方身上那奇妙内息气机的变化,调动斗气应和着。
时光似乎过了许久,东方仿佛已念了无数句子,却又似乎时间根本不曾流转,所有的力量,气机,明悟,感受,都停顿在这一处。
仿佛有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前,仿佛有极温暖,极柔和的力量,如春水融融,静静的流入体内。
他平静的放松身体,平息斗气,任由那无穷无尽的力量,悄悄融进四肢百骸,流进他每一点经脉,每一寸骨骼。
天地间一片空明,他甚至已经不再思索响在耳边心间的声音,一句句,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再刻意去运行斗气,只是任由体内充盈着的力量,自自然然的随着那些语句去运转。
物我两忘的世界中,即非光明,亦非黑暗,时间与空间都已不再存在,只有那清晰的语句,绵绵无绝,仿佛化成清晰的文字,无穷无尽的列于眼前。只有那胸前的一点暖意,缓慢却从无断绝的,把无边无际的全部虚空,都温暖了起来。
属于维克多的斗气,渐渐的在消融,慢慢的变得柔和。然而属于东方的,那种奇异的力量减压,仍旧清晰的拒绝着所有的不速之客。
谷口处,克罗泊依然以那种乌诺所不了解的姿式盘坐着。这是克罗泊当初在山谷中和维克多互相交手印证,通过维克多学习了许多东方的神奇力量之后,才开始使用的姿式。不仅是他,这段日子里,奥撒兰使团的几位剑圣,几乎是一有时间,就这么静静盘坐着,日以继夜,一动不动。
乌诺在克罗泊的身后,看不到克罗泊脸上那种有所明悟,又更多疑惑,若有所思的奇妙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