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错,辜辛丞就是对父亲所谓的致死急症抱有怀疑,甚至这种怀疑至今都不曾打消。

段弗禾的画,又让他重新正视起了内心的直觉。

可这些年来,无论他利用手上的势力明察暗访了多少条渠道,探查了府中多少不为人知的角落,翻阅了多少书籍,都始终找不到一丁点确凿的证据。

所有人都在说,宰辅的急症事发突然,是没有任何预兆地去的。男人在说,女人在说,年轻人在说,老人也在说……无数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齐聚而来,汇成尖锐的一股,刺得辜辛丞耳膜钝痛。

……

梵兴帝如愿以偿地观摩到了药人服用完延寿药之后的变化。

断去手脚的药人精神十分不济,六旬左右的年纪不作假,身体状态和皇帝差不多。其中一个人实在没撑住,喝了药后没多久就咽气了。

梵兴帝也不失望,兴致盎然地继续旁观剩下的那个。

他当然没指望断骨能重生,而是想看看,身体重度受创的人来服过延寿丹后,是否有替命效果。

只见,老药人双手从肘弯处被齐齐断去,伤口处没有进行任何疗措,不停突突地向外涌血,在老药人挣扎喊叫中,被侍卫强灌下一碗浓厚腥气的汤药。

梵兴帝等得累了就自去歇息,留下心腹看管,并勒令一有动静就及时向他汇报。三个时辰过去,梵兴帝接到心腹消息赶来,入眼所见,便是老药人拢着断手,佝偻着身躯缩在铁笼子的一角处,呜呜地哭的情景。

照御医的说法,这药人是撑过来了。

梵兴帝抚掌大笑,笑得泪花都要出来了。他即刻召见辜辛丞进宫,言说:“继续制药,继续试验!加紧!快!”

辜辛丞凤眸扫过地面上凌乱的血迹和断肢,以及梵兴帝脸上不加掩饰的贪婪,心道何止姚黄魏紫,御花园里的御花黄也是令人不喜得很。

“段氏子受刑后身体有碍,恐怕再持续无停歇地供血,会伤及性命。”辜辛丞禀告实情,有医官为证。

“段氏子?”梵兴帝像是刚想起要过问一下供血的来源,“段侯一脉的人?”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