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生怕漏了一星半点儿。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即便宋氏真的病重不在了,长房必定还会续弦另娶,傅家的主母轮不到自己。
可越是这样,反倒越要在管家的时候打理好了。
不管是大嫂,还是后头的长房媳妇,都被自己给比下去才好。
----子嗣上头争不过别人,就更加想在其他地方胜出一筹。
在傅家兄弟的努力下,再借着傅老太爷的面子,总算拉了不少下属官员过来,何家的院子本来不大,看起来倒也还算热热闹闹。
马氏头一次主持这种大的宴席,忙得脚不沾地,连饭都是匆匆吃几口对付了事,趁着午饭后的空档,总算腾出点喝茶的时间。
谁知道刚喝没两口,就见自己丈夫急匆匆找了过来。
傅文泰做为小儿子,父母对他的要求比较低,本身也很随性懒散,只是在户部挂了一个主事的闲职。素日最爱的是养花逗鸟、下棋吟诗,往好里说,勉强算是风雅才子一个,只是仕途上平平了些。
马氏一直对丈夫的不争气有怨言,可惜自己膝下无子,没有底气不敢深劝,更怕惹了丈夫厌烦,越发躲避到丁姨娘那儿去,因此只是腹诽不已。
“你不在前头陪着客人,怎么摸到后面来了?”马氏想着这等热闹的机会,正好多结识一点有用的人,看着丈夫不争气,心下不免有些恼火。
傅文泰最烦妻子这副嘴脸,好似自己有多扶不上墙似的,加之性格和身材一样硬邦邦的,实在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只是眼下有急事要跟她说,顾不上生气,撵了丫头方道:“你去帮我找个俊俏点的丫头,等下带出去送人。”
马氏一头雾水,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送丫头?”
“好好的?”傅文泰一声冷哼,把一个小包袱扔在妻子的手里,“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马氏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件藕荷色的女式上衣!
傅文泰忿忿道:“方才路上不是出了乱子吗?许是九表妹受了惊吓没留意,把包袱给落下了。结果有个叫黄三的泼皮,拣了包袱,嚷嚷着跟九表妹有了肌肤之亲,现有衣服作为凭证,说要娶九表妹做媳妇!”越说越气愤,啐道:“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马氏听得额头直冒汗,喃喃道:“这、这……”
“依着我的脾气,直接叫人把那泼皮打死了事!”傅文泰气哼哼的,说道:“偏生大哥拦着我不让去,说是这种泼皮满大街的人都认识,若是突然出了事,反倒更加让表妹说不清楚。”
马氏问道:“那为什么又要送丫头?”
“你傻啊。”傅文泰正在火头上,口气很不好,“反正当时人多场面又乱,鬼知道是谁挤了谁?那泼皮不就是想赖一个媳妇吗?给他个丫头,先封住了嘴再说!”又道:“也不用别的丫头,当时咱们家跟来的人都瞧见了,是九表妹的车出了事,就把她身边的丫头给一个好了。”
“这……,我可做不了主。”马氏犹豫道。
“哪儿这么罗嗦?”傅文泰一脸不快,斥道:“难不成还要闹到娘的跟前,让她老人家也跟着生一回气?”
马氏哭丧着脸道:“你说得轻巧!九表妹身边的丫头,原本就是娘给的,回头无故少了一个,你叫我去哪儿变个活人出来?”
偏生何家的房子小,这边傅文泰进门,那边傅母早听见了动静,使了丫头素云过来问话,“二太太,老太太问是谁来了?”
傅文泰情知躲不过了,连连跺脚,“罢了,要生气大家一块儿生!”
傅母听小儿子把事情经过一说,气得浑身发抖,回头看向自家侄女,问道:“你二表哥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这么大意,居然把包袱给落下了!”
何九儿捂住了脸,哭道:“是他抢去的……”
傅母又气又怒,朝着两个丫头劈头盖脸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连姑娘的东西都看不好,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傅文泰急道:“娘,赶紧给个丫头打发人走!不然等下宾客们散了,那泼皮还在门口乱嚷嚷,还让不让表妹活了?”
傅母没有法子,只得随手指了一个,“赶紧带出去撵人走!”
被指的丫头唤做烟霞,原本是傅母身边的二等丫头,本来还以为跟了何九儿,将来能够找个好姑爷,自己也好混个姨娘。
谁知道转眼就要被配给泼皮,心里哪里能够愿意?但是又不能拒绝,只得连连在地上磕头哭道:“老太太,老太太……”
可惜没人理会她,下一刻便被人拉了出去。
何三舅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气得暴跳如雷。
何九儿只是躲在房间里哭,----本来极平常的一次出门,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女儿家的名声何等珍贵,如今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自己年纪轻轻,又是花容月貌、青春年少,真的要去死又下不了那个狠心,只能一会儿哭,一会儿恨,
一颗心都要给揉碎了。
傅母看着心疼,又担心另外一层。
今儿何家来的人不算少,黄三在门口闹事,不少宾客和小厮们都瞧见了,即便赔了丫头打发人走,消息哪里还能够真的瞒得住?!
唯今之计,只有赶快把何九儿嫁出去。
最好……,嫁得远一点,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谁还知道京城里的事儿?尽管有心里有些舍不得,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哪知道悄悄透露了这个想法,何九儿却不愿意。
“姑母,我不要嫁到外省。”何九儿可不笨,哭道:“难道人家都是傻子,不会用脑子想一想?好好的姑娘,放着京城的富贵公子哥儿不要,撇下父亲,急哄哄的订下外省亲事做什么?万一事后人家听到什么风声,我一个人在外省,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己在京城固然不好嫁,但是嫁到外省就真的没人知道?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傅母语结,“这……”一脸愁容,叹道:“可是不嫁怎么行?只有赶紧嫁了人,才能把事情掩盖住啊。”
何九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死又舍不得死,嫁人又是拿命去博,剃了头去做姑子更不行,自己还能有什么退路呢?
傅母左想右想,不停的叹着气,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如让文渊收了你,做二房……”
何九儿闻言不由大怒,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姑母。
“你先别恼。”傅母接着说道:“我想过了,你现今嫁到外省去的确不好,受了委屈都没人给你撑腰,受了欺负没人给你做主。”顿了顿,“与你表哥做妾只是权宜之计,将来等有了机会……,有我做主,自然让你表哥把你扶了正。”
何九儿顿时沉默了。
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被那泼皮一闹,怎么着也洗不清白,一个名节上有了污点的姑娘,正经人家是不会娶自己为妻的。
----除了做妾,还能做什么?
与别人做妾自是下贱凄苦,但若是给表哥做妾……
且不说傅家富贵,上头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姑母,只看宋氏不像是个命长的,等她去了,将来再让表哥把自己扶正,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尽管何九儿知道傅家是走仕途的,扶妾为妻的希望太过飘渺,但是眼下已被逼到了绝望的边缘,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而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的,则是没过几天,得知父亲的通房丫头有喜了。
自己若是远嫁外省,和京城相隔千里,父亲身边又有了庶出的子女,哪里还会记得前面的女儿?只怕自己就是被人糟蹋死了,也没人管的。
要么抹了脖子一死,要么答应给表哥做妾,----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法子,后者还有一丝扶正的希望,妾虽不如妻,但总比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强一点。
宋氏原本以为,何九儿出了那样的晦气事,闹得风言风语的,肯定会被迅速的远嫁外省,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居然不要脸愿意到傅家做妾!
看来……,自己还是心软了些。
宋氏吃惊恼怒之余,不免冷笑,“傅家就有那么好?连给人做妾都是香的!”
宋妈妈啐道:“呸,真是下作!”
“只怕人家还等着扶正呢。”宋氏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嘲笑道:“简直就是做梦!这可是她自找的,将来做了姨娘就别喊苦!”
初盈在一旁也惊呆了。
何九儿做不成自己的继母,改做自己的庶母了?怎么跟个苍蝇似的,赶来赶去就是赶不走!莫非真的在盼着母亲早死,然后把她扶正!
-----既然自甘下贱,那今后就不要怪别人作践她!
这天傅文渊刚一进门,就见家里张灯结彩、喜气盈盈的,不由大为吃惊,抓来一个小厮问道:“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喜事?”
那小厮低头一笑,回道:“大老爷,老太太给你纳了一房新姨娘。”
“新姨娘?”傅文渊一头雾水,----虽说后宅的事是由妇人做主,但是母亲给儿子纳妾,至少也会提前知会一声,哪有一声不吭就办事的?又不好多问小厮,皱了皱眉赶紧往长房的院子而去。
“你说新姨娘是何家表妹?!”
宋氏咳了咳,“是……”
傅文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摇头道:“这简直就是胡来!”
“老爷说什么呢。”宋氏淡淡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意,“何姨娘年纪轻轻又懂事,不比外头买来的强?老爷收拾收拾就过去吧,别让何姨娘等急了。”
傅文渊走到妻子的床边坐下,安抚她道:“你眼下气虚身子弱,别的烦心事就少计较了,好好养好了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宋氏不再说那些尖酸的话,----自己可不会那么傻,把男人的心推给别人!因此尽量顺着丈夫的意思,点头道:“我知道,多谢老爷关
心体恤。”
傅文渊出了门,径直来到上房找到母亲问道:“娘,你怎么能让表妹给我做妾?”
“怎么了?”傅母冷哼一声,不快道:“九儿给你做妾,难道还让你委屈了?要不是……”实在不想提那些糟心事,顿了顿,“别说做妾,就是给你做妻,九儿也是配得上你的。”
傅文渊皱眉道:“儿子不是说这个,只是……”
“是不是你媳妇不愿意?”傅母问道。
傅文渊一怔,忙道:“没有。”
----看来自己没有多问下去的必要了。
再问的话,只会问出妻子拈酸吃醋的话来。况且人都已经进门了,难不成还能再退出去羞辱一次?只是摇了摇头,“儿子就是觉得,让表妹做了妾室委屈了她。”
“你知道九儿委屈就好。”傅母趁机道:“往后可得多心疼心疼人,别亏待了她。”
傅文渊见跟母亲说不清楚,颇为无奈,心下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奈何都已经是傅家的人了,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
只是这件事情,怕是父亲那边还有一顿气要生。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修改了一点,去掉了黄三搂抱何九儿的情节,只有抢包袱~~~毕竟小姐出门,周围都是丫头婆子簇拥着,这个情节不太现实,对剧情推动也并非必不可少~~
另外没睡好头很晕,不知道写岔什么没有~~~
13、委屈(下)
次日天明,何九儿挽了妇人头过来给宋氏敬茶,一脸复杂之色,委委屈屈在垫子上跪下去,举起茶盏说道:“请太太喝茶。”
宋氏穿了一身新衣,----倒也没有露出容光焕发的样子,免得婆婆瞧了怀疑,只是象征性的抿了抿茶,赏了一根金钗做见面礼。
“这是卢姨娘和陶姨娘。”宋氏明知道何九儿认识,但依旧介绍了一遍,还给三位妾室排了个序,“何姨娘虽然是后进门的,身份与旁人不同,我已经说过,以后如同二房奶奶一样。”敛了敛笑意,正色对另外两个说道:“你们断不可以妹妹称之,记得要叫姐姐。”
----多两个帮手,自己也好省点劲儿。
卢姨娘倒罢了,上前叫了一声,“何姐姐。”
何九儿被臊得不行,勉强应了。
陶姨娘则是一脸不痛快,----被贵妾后来居上还是其次,最让她恼火的是,自己的妹妹烟霞,就是因为何九儿才会那么惨,白白便宜了那个泼皮!
后来家里人想娶买回妹妹,谁知那泼皮却带着人不知去向了。
陶姨娘从前是傅母身边的丫头,自己做了长房的姨娘后,没几年,总算把妹妹也送到了老太太房里。原本指望着她比自己更出息,没想到费了诸多心思,妹妹好不容做了二等丫头,最后却是那么一个结果。
心下对何九儿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没法子。
现在好了,居然跟自己一样做了妾室!
别看主母嘴里说得好听,什么身份与旁人不同,什么狗屁二房奶奶,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呢!好端端的一个官家小姐,居然如此自甘下贱!
下作的小狐狸精,将来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陶姨娘?”宋氏催促了一声。
“哦。”陶姨娘回过神来,上前甜甜的喊道:“何姐姐,给你道喜了。”
何九儿知道为了烟霞,陶姨娘今后不会少给自己使绊子,----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连一个丫头都敢盘算自己。
可是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和后悔都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做了大表哥的妾,那就得紧紧的抓住他的心,早点生下儿子来!反正宋氏看着不像是长命的,等她一死,再说服姑母和大表哥,把自己扶做正室就行了。
妾不能扶正她是隐隐知道的,只是心里不愿意去想,宁愿给自己留这么一点希望,好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
按照礼法,妾是没有资格当做媳妇的,平日无须去给婆婆请安。
不过何九儿刚进门,又不是丫头拔上来的,还是得由宋氏带去上房知会一声,况且傅母还在上房等着,不看看自家侄女怎么能够安心?
到了上房,傅母眼里颇有几分急切之色,招手道:“九儿,快过来。”
初盈在旁边看得火起,----祖母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叫一个姨娘过去坐坐?母亲还在下面站着,若是何九儿反倒坐在上面,母亲还有什么脸面去做主母?!
心思略动,上前一把拉住何九儿,脆脆的喊了一声,“何姨娘。”指了指高几上的小碟子,“我想吃桂花糕,何姨娘你帮我拿好不好?”
傅母脸色微变,自己居然忘了侄女如今是妾室了。
何九儿露出几分委屈之色,看了一眼宋氏,赶紧给初盈拿了一块桂花糕,然后朝傅母福了福,“给老太太请安。”
傅母叹了口气,没好意思再叫人过去。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尴尬,马氏找了几次
话头来说,都没活泛起来,只得放弃退在一边候着,打定主意没事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宋氏开口道:“娘,若是无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一副病恹恹强撑不支的样子,正好借着这个病,可以避开没完没了的立规矩,先养一段儿再说。
宋妈妈上前搀扶了主母,走了几步,却发现何九儿呆立在原地,便回头道:“何姨娘,快上来搀扶太太一把。”
何九儿这才警醒,----她原是想等宋氏走了以后,在傅母面前哭哭委屈的,好让姑母多怜惜自己几分,却是忘了做妾的本份。
心下万般无奈,也只得咬牙跟上去扶着宋氏出了门。
傅母在后面看得直上火,----可惜又怨不得别人,妻妾有别,即便那个贵妾是自己的娘家侄女,也不能公然乱了规矩。
再想起方才孙女一口一个“何姨娘”,不免为娘家的人憋屈,事到如今生出些许后悔来,眼下连何家的身价都跟着大跌了。
傅母胸闷气短的烦躁了一上午,----如今宋氏还没有痊愈,只是早上过来请安,午饭则由二儿媳马氏伺候,只是她心情不好,看着什么菜都没有胃口。
马氏被屋子里的低气压搞得十分压抑,又不敢露半分埋怨,还得小心翼翼的服侍婆婆,正在盼着婆婆快点吃完,便听外面丫头传了一声,“老太爷回来了。”
这个时侯?马氏微微吃惊,赶忙放下筷子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傅老太爷原本单名一个“谦”,十六岁时,父亲为其改名“希直”,寓意希望儿子成人后一身正气、刚直不阿,凭着一身正直之气在仕途上行走。
傅希直果然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一步一步往前走,扎扎实实、稳稳当当,踏过了当年诸位皇子夺储之乱,辅佐成王登基大宝。
皇帝待这位尽心辅佐自己师傅十分优渥,在崇文阁指了一处地方,单独设为傅希直的小憩之处。平日若是商讨政事时间太晚,傅希直便可以留宿崇文阁,以免夜里往返劳顿辛苦,也算是皇帝待臣子的一份体恤。
傅希直没有料到,自己昨儿在崇文阁待了一夜,妻子便办了一件不小的事。
“都先下去。”傅希直挥退了儿媳和丫头们,带着妻子进了里屋,方才坐下问道:“我听老大说,你把何家丫头给他做妾了?”
“是。”傅母在丈夫面前说话,可不敢像对儿子儿媳那般高高在上,----本来就有些敬畏猜不透的丈夫,随着他的官职越升越高,心里的胆怯就越来越重,甚至都不敢直视丈夫的眼睛。
“这几年我没留意,你倒是比从前长进许多,知道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办事了。”傅希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哐当”一声盖上茶盅,“妾扶为妻,你最好连想都不要再想!”
傅母一向觉得自己在丈夫面前是透明的,想说一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或是“我没有那么想过”,最终还是怕惹恼了丈夫闭了嘴。
“你可真是会添乱呐。”傅希直的话里带出一丝火气,声音低沉如铁。
他虽然被家里人唤做“老太爷”,实则还不到五十岁,并非华发苍颜的老头子,又因常年陪伴天子之侧,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给对手巨大威慑,就是那些年轻点官员都消受不起,更别说傅母一介内宅妇人。
“我、我……”傅母有点慌乱,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妻子是什么秉性、有几分智慧,傅希直心里是清清楚楚的,但她是发妻,只要本本分分的过日子,肯定会给她一份应有的尊荣。
平日里内宅的事自己没心思去管,但是这件事牵扯到了儿子的前途,自己没法子坐视不理,只可惜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
“本来吏部侍郎正好快要出空缺了,我想着帮衬老大一把,把他扶上去,没想到你倒好……”傅希直冷哼一声,质问道:“好端端的官家小姐,又是亲戚,若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做了我们傅家的姨娘?你这不是存心给老大脸上抹黑吗?!”
傅母一心只想着为侄女谋前程,却没想到耽误了儿子的前程,----娘家人再好,那也比不上亲生儿子,吓得慌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傅希直冷声道:“人都已经进了傅家的门了,还能怎么办?!”
实际上眼下吏部并没有空缺,事情也没有说得那么严重。
不过若不吓一吓老妻,只怕她今后还要帮着娘家侄女,万一再闹出什么宠妾灭妻的流言,那可就成大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