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勉强睡着了,指望了一觉醒来之后,情况会稍好一些。
事不如人愿,到底还是在凌晨四点的时候被疼醒了。
肌肉痉挛,俗称抽筋。
他尝试着自己去拉伸,但是总不得要领,半梦半醒之间忍了一会儿,最后拿起床边的通讯仪,条件反射地输入了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有一个习惯,越是熟悉的人的号码,越是不会存起来,因为不需要通过备注知道那是谁。
虽然每次只需要输入前几个字母,手机就会自动关联到正确的电话,但是他每次都宛若强迫症一般一定要自己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完。
每次输完他会静静地看着那串数字,然后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删掉。
其实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按下拨打的那个按钮了。
这次可能是因为半梦半醒之间,手快居然就拨过去了。
尼尔回想起过去,他可以如常地和对方说说笑笑,约会看电影,没完没了地聊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懂的共同话题;他可以展现出来最完美的一面,做一个不会带着任何负面情绪,不会闹变扭,甚至都避开一切争吵的伴侣。
只是再痛苦,再难过,他都不会去打扰到对方。倒不是他不能,大约是不敢。
至于为什么站在楼顶的时候反而敢拨通了,因为他那会儿真的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听到伊格纳茨声音的一瞬间,尼尔瞬间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通讯仪。
这无疑是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时间不对,人也不对。凌晨四点,接电话的人对自己的好感度也不算高,可以说是一通除了打扰到对方休息之外,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电话。
如果伊格纳茨真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或者是嫌弃自己矫情,尼尔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只是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撑得住对方的一句拒绝吗。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