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然接过文件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大问题过后,他拿起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徐阑时,赞赏地对徐阑露出万千女子梦寐不已的笑容,“不错,还算听话。”
徐阑不理他,动作颇急地拆开牛皮纸袋,他的手有些颤抖,一连拆了好几次,最后还是严子然站起身来帮他才成功拆开。
“底片呢?”徐阑翻了好几张照片都没看到。
“在最下面。”严子然提醒完,手覆到纸袋上,微凉的指尖从徐阑掌心一划而过,然后替他抽出底层的几张底片。他是故意触碰到他的手,徐阑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偷偷保存别的照片?”在这个问题上,徐阑相当谨慎。
“我若有偷偷保存,一经发现,那我就任你处置,好不好?”严子然说到“处置”这个词时,还加重了证据,十分暧昧。
徐阑认真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确认他应该不屑于再做偷存照片之事,转身准备离开。
“阑阑。”严子然突然叫住了他,声音轻柔地像是在唤自己最爱的恋人,“如果傅霖因此和你分手,那就和我在一起,让我来照顾你。”
徐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知道他已经和傅霖在一起的事实,徐阑将手放在门框上,门开之际,他留下三个字,“你休想。”
自徐阑取走傅霖的文件那天以来,已经一连过去了好几天。这几日下来,一直都相安无事,日子平静得就像一潭秋水,无波无澜,激不起半丝涟漪。徐阑最近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霖的表情,傅霖的一喜一怒,轻轻一笑,抑或蹙眉,都能让他为之一颤,生怕是东窗事发。
徐阑对傅霖格外好,就像是在补偿什么一般。这一日傍晚,傅霖从繁忙的公事中脱离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他看得十分认真,一字一句都不会错漏那种,就在他准备翻页之时,他的手顿了一下,因为他被人从身侧抱住了。
那人紧紧地搂着他,将脸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轻声唤他,“哥。”
“你这样我如何看书?”傅霖没有挣脱,脸上无悲无喜,仿佛在陈述一个和他无关的事实。
“我帮你翻。”徐阑的声音有几缕掩藏不住的疲惫,但他还是用笑掩饰着。
傅霖没有说话,任由徐阑抱着,依旧静静地看着书。
徐阑的手绕至傅霖的身前,他的脸枕在傅霖的颈侧,傅霖感觉颈部有些庠,应该是徐阑纤长的睫毛一划而过,傅霖知道他闭上了眼睛,像是怕惊扰到他似的,傅霖连翻书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然而徐阑很快就开口说话,“哥,晚上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随意,做你喜欢吃的就好。”傅霖微微垂下眼,遮住了眼眸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不是嫌弃我做菜不好吃……”徐阑小声嘟喃着,他的声音很快就消散在风中,因为抱着傅霖的姿势太过舒适,再加上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因此他就这么抱着傅霖睡着了。
傅霖放下书册,不起身也不动,一直任徐阑抱着他睡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平静的日子一闪而逝,平静的湖面底下的暗流很快就滚滚上涌,换来的是严子然的盛怒。
咖啡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们的嗅觉。徐阑刚推门进来,严子然俨然十分生气,他将那一叠文件重重地摔在徐阑的身上。
“徐阑,你在欺骗我!”严子然跨步上前,他的手落在徐阑脆弱的颈上,双手用力地掐着,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将徐阑撕成碎片一般。
徐阑心中闪过一丝愧意,他的颈被掐得很紧,他的呼吸都成了困难,但他还是费力开口,“对不起。”
“现在道歉有用吗?!”严子然盛怒不已,还狠狠地踹了徐阑一下。
徐阑脸色立时变得苍白,痛得连汗都流了下来。
“亏我这么相信你,结果你倒好,背着我偷偷改动文件上的数据!”严子然真的没想到徐阑在照片的威胁下,竟然还敢在文件上动手脚。
偏偏还改动得十分认真细心,应该是趁夜改出来的,数据全部都是经过细致的演算和推敲。严子然没有丝毫防备,按照上面的数据,做出许多针对傅霖公司的措施,结果没想到反而被套了进去,资金大量外流,股价大跌。他也因此被父亲用拐杖抽打了好几十下,直接失去了严家继承人的资格,今日好不容易偷偷逃了出来。
逃出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徐阑算帐。
严子然想到此,十分动怒,他又拖又拽地将徐阑拉至桌边,他抽出一支黑色的枪,用力地抵在徐阑的腹部,“你知道你害得我有多惨吗?”
徐阑被黑压压的枪管抵着,脸色更加苍白,在他们那个世界的国度中,各式枪禁得非常严,徐阑从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若不是严子然拿照片逼他,他也不想做出改动数据之事,但不对就是不对,确实是他欺骗严子然在先,“抱歉,你杀了我吧。”
“你说得倒是轻巧,徐小少爷。我可不像你,父母宠爱,自小就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我大哥亲手杀死的,只是因为我大哥觉得她是个巨大的威胁!你又知道我弟其实并没有抑郁症,是被我二哥用药品一点点养出来的,只是因为我弟的成绩比我二哥当年的成绩好!”严子然脸上闪过一丝疯狂,“我们严家选继承人就是如此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