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了局势赢不了人心, 就是输。乔意一早就知道人心最难赢, 她还是决定跟他站在一起。
车驶进枫林道, 秋意越浓, 枫树越显秀逸。枫叶最重情意,沈卓一直很奇怪母亲竟爱枫树。枫林尽头, 黑白两色的马头墙露出一角, 围合式高墙, 他记得离开的那天没有回头一往直前,终于那深宅大院再也关不住他。
院门是自动开的, 沈卓的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待客前院, 半通透的院墙和篱笆与园景相呼应, 有儒家的韵味却透着肃穆刻板,好似每走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主人居在后院, 客房开在西边一处小庭院, 沈卓的房间在东院,园园互通却又隔着一定的距离。三开三进, 如果不是特意见面,他和母亲可能一年都见不上一面。
“沈卓, 真是你回来了!”袁姨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看见沈卓激动得眼圈都红了,“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袁姨五十多岁是看着沈卓长大的。
“袁姨。”沈卓对她比对母亲亲。
“瘦了。”大概长辈心疼孩子都会觉得孩子瘦了, “快进来, 我给你做了好吃的。”袁姨拉着沈卓去餐厅, 燕窝、捞汁海参、干贝粥……沈卓看一眼就知道是妈妈的安排,“我不饿。”
袁姨欲言又止的样子,“不饿也好歹吃一口,这些都是你妈妈吩咐弄的。”
从来都是这样,在这个家,他甚至连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
“我妈在吗?”
袁姨摇摇头,“一大早说是有个重要的会。”
沈卓皱眉,“她说了什么时候回吗?”
“没说。”
沈卓知道没那么简单,昨晚他打那通电话,妈妈只冷淡嗯了一声就挂掉。他特意早起,他以为,她起码能给他五分钟。
“除了这些吃食,我妈,还有没有跟你留什么话?”
袁姨想了想,“哦,有。你妈让我跟你说,要怎么选由你自己。”
沈卓笑得讽刺,由他选?
客厅电话是算准了时间响的,袁姨赶紧去接,“回了……好,我知道。嗯,没有……”她点了点头,招手叫沈卓,捂着话筒,“你妈妈,你们好好说话。”袁姨小心翼翼将电话交到沈卓手里。
沈卓平复下情绪,平静喊了声,“妈。”
“我为你准备的早餐你都不愿意吃一口,你这是要回家的态度吗?”好像从沈卓记事起母亲就是这种语气,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童年都是在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里度过。
“我知道,结婚的事是我不对,没有事先告诉您。”沈卓放低姿态认错,“我不奢望您能马上接受她,只希望您不要为难她。她不知道我是谁,是我追求她不惜欺骗才娶到她。”
沉默,那头不说话,沈卓猜不到母亲的情绪,他所擅长的谈判技巧都失了效。这种沉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人的心理建设,沈妈妈独立掌管那么大的企业,攻心术是必备。
“要不是为她,你都不会跨进这个家门吧。”跨越漫长的沉默,沈卓听出一丝怒气,印象中,妈妈永远端庄、优雅、宠辱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