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同样是在北方。l城,隆冬没有不下雪的,晚自习下了,同学们急匆匆的冒着雪往宿舍赶。
苏思暾原本也是这人流中的一个,突然一个男生擦肩而过,一个侧脸,苏思暾心里就是突地一跳,猛的驻步,太像了,简直太像文君尧了。
可等她再看时,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苦涩一笑,真是魔怔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抬头看那路灯,同样是橘黄色,同样周围缠绕着雪花,看着也似乎同样美丽。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尽管那个人从来都不属于自己。可还是念念不忘,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的校园里可也下着雪,他身边可有人陪着一起看雪?
东北和西北的距离有多远?拿什么去测量?用一生能不能走到他身边?不能啊,曾经咫尺,依旧天涯。蒹葭之殇,一步之遥。
呵!这执念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呀?
卑微到尘埃里,挣扎辗转后,你会发现,对于爱情,没有什么比求而不得更无能为力。你厚着脸皮纠缠,失去了一切体面,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除了顺其自然还能怎么办?
他对你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人,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朋友。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见了他,情不知所起,渐成执念,作茧时自困自缚,破茧时伤筋动骨。一场情劫,镌刻在了豆蔻年华里。
今天是苏思暾22岁生日,她站在五楼宿舍的阳台上接听妈妈絮絮叨叨叮嘱的电话,末了,听见妈妈在那端问:“文君尧现在怎么样了?这你生日到了,他生日也是这几天吧!”
“他很好,妈,你现在打电话怎么老是问他呢?我可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生日离得近,你允许我参加沈脩渊的生日聚会,却怎么也不同意我去参加文君尧的生日聚会!”
“你是我女儿,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那时候是怕影响你们的学习!就那次你还跟我大吵了一次呢!”
“是是是,知女莫若母,不过这时候就不影响学习了啊?”苏思暾半开着玩笑道。
“你一向懂事,现在也长大了么,做事也知道分寸了。”
“妈,您这是在夸我吧!不跟你说了啊,我挂了!”挂了后苏思暾就静静的站在阳台上看向下面的风景,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高中时,就喜欢这样站在四楼的窗前,看着他匆匆进入视线,又匆匆离去。
如今他过得好么?没有我带给他的那些困扰,应该很好吧。可是,好不好都与我无关了。如今长大了,能喜欢了,却再也不喜欢了。
如果苏思暾的青春是个圆,从中一分为二,一边是同性,一边是异性,那么除却血亲,异性的那一半中就只剩那么三个人。
楚子元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里,留下了昙花一现的幽香。最初的悸动,欢喜,期待,灿烂的音容笑貌,朦胧,神秘,美好。
对他,她始终是内疚的,是满怀歉意的,她始终记得一个女生朝她吼过的那句话:“都怪你,全都怪你!要不是你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堕落,小学时他拿过年级第一的,你知道吗!”
沈脩渊,这大概是唯一真心待过的异性朋友了吧,嬉笑怒骂的欢喜冤家,却不关风月,互不相欠。
文君尧,这个男生她不知道怎样说,似乎关于他的,都是疼痛,是挣扎,是伤痕,是茫然,是呐喊,是绝望,是寻觅,是苦苦追寻。曾经她太年少,年少的似乎都分辨不来那是不是爱情,只是想过千万种忘记他的方法,越想忘却越忘不了,放不下。如今,当真是恨不了,亦爱不了。才突然发现,这个人真的是她今生命中的劫,唯一的情劫,幸好,渡劫而生,而非万劫不复。
宿舍里正在追《甄嬛》,比起电视剧,苏思暾更喜欢文字,所以已经将剧集介绍看完了,便也不在宿舍里凑热闹了。去自习室上自习,文君尧的电话就来了,苏思暾第一时间接起来,悄悄的说了句:“等等。”便急忙出了自习室:“好了,这下可以说话了!”
—“你刚才在干嘛呢?”文君尧的声音隔了千万里的电流传过来,耳边都似乎都带有滋滋的电流声。苏思暾一瞬间想象着,这声音一路传播来,经历了什么样的风霜!
—“刚才在自习室呢,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