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补偿容华,把容华的恨与痛降到最低。
这是他欠下的债,不能放任债务越滚越大。
灯光熄灭,容华把阮招搂在怀里,手指卷着阮招的墨发,千丝万缕的柔顺带着微凉的水汽浸在他的指尖。
阮招的呼吸很浅很细,睡得也沉。即便找到阮招,他依旧失眠。
阮招是药,可他还在病入膏肓。
每次一闭上眼睛,所有惶恐难安的记忆都涌上。记忆里的奔跑,母亲的哭喊,小招的笑声,连续的痛打,旁人的谩骂声与侮辱声不绝于耳。
夜晚,他回忆了一遍艰酸的青春岁月,慢慢地进入浅浅的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阮招不敢翻身,以为身边又是老王爷,却没想到是容华的卧室。他陡然坐起身,发现容华不在。
他捋了捋头发,站起来时有些恍惚失神,身体摇摇晃晃,飘逸的长发也跟着飘动。
容华站在门口,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进门推他去浴室刷牙,面子上阴沉,行动上却热情,“快刷牙,吃早餐。”
“唔……我还以为又要伺候老王爷穿衣服,困死我了。”阮招伸伸懒腰又打着哈欠,靠近镜子时,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自己的脸,还挺好看的。”
容华给他挤牙膏,递到他手里边,手指勾了勾阮招耳边的耳环,说道:“吃完饭,约了律师到公司来,带你去办理身份认证。”
阮招接过牙刷,点点头,模糊不清地说道:“你去办公吧,赚钱要紧,我还指望你让我偷懒呢。”
容华双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腹部,鼻尖蹭着阮招的脖子,声音低低说道:“很快你就可以出来了。”
阮招换上容华挑选的衣服,可是怎么穿都觉得别扭不舒服。容华的衣服大多是衬衫,休闲的衣服都拿来睡觉穿。阮招又重新换上睡衣,说道:“不舒服,我还是穿身上这套睡衣出门吧,舒服。”
容华从衣柜里掏出一顶鸭舌帽盖在阮招头上,说道:“那我下次多买一些宽松舒服的衣服给你穿。再带一件蓝衬衫,拍身份证照片。”
阮招听到“身份证”三个字油然生出一种有归属的感觉,嘴角不禁浮起深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