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佼的动作其实是带了刻意的,他刻意没上药,让伤痕一直残留在身上。

他一边害怕被发现,一边又期待着被发现。

就像一个等待着被人发现的秘密,里头藏了很多东西,有腐烂也有新生。在风吹日晒里,渐渐起了层坚硬的外壳,却偏偏一戳就破,不过是层再脆弱不过的纸老虎。

“哥哥轻一点。”常佼放轻了声音喊了声。

乔映手上的动作一顿,按照他所说的放轻了些动作,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扫了眼他。

“我以为,你不知道痛。”

常佼没说话,思绪从这句话陡然拉回到了十年前的孤儿院里。

那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乔映给他轻轻揉着身上的伤痕,药酒难闻刺鼻的味道充斥整个狭小且脏乱差的房间内,他那时候是沉默着的,一言不发也孤僻。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

就连从乔映口中吐出的话语都是相差无几的,又差了太多。

——“知道痛还跟他们打架,嗯?上次阴他们不是阴得很顺手吗?打不过还凑上去打,是愚蠢还是勇敢,自己好好想想。”

回忆起往事,常佼的面部轮廓都跟着变得柔软起来,他抬头瞥了眼乔映,喉咙发痒,某种强烈的情绪迫不及待等着从他嘴里出来。

最终常佼只是垂下眸子,“哥哥,我疼。”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很轻,里头带了嗲撒娇似的意味,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在不动声色地撒娇。

乔映只说了两个字:“忍着。”

常佼抬手,拉住了他的一边袖子,光明正大地耍无赖,“哥哥,你哄哄我,我就不疼了。”

乔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