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玦蓦然低笑,嗓音像沙石碾过,咳出几星鲜红。
傅临不悦地拧起眉:“你笑什么?不怕我杀了你?”
燕玦抬起头, 朱唇映雪,眸光寒凉,表情近乎悲悯。而后, 他艰难地站直双腿,挺起躯干,抬手给了傅临一巴掌。
傅临被这一巴掌打懵了,颊侧染上血印,怔忪地看着燕玦。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燕玦的力气,被血污浸透的手微微颤着,重新捂住咕咕冒血的腹部,一字一字道:“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喘口气,眼前阵阵发黑,星子乱迸,“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疯子。”
这声低喃近乎于无,若非四周太过寂静,恐怕只有他本人能听见。
他要是想跑,又怎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早在四年前就可以摆脱名为傅临的噩运,但他没有。
空气吸进肺里是冷的,吐出来如同掺着冰渣,五脏六腑撕扯着疼。燕玦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起,把身体蜷缩成一小团,仿佛这样就可以抵御寒冷与死亡。
但他知道,这是无用的。
他快死了。又一次。
于是他放松了身体,任由雪晶落满肩头,在黑暗中找到一束亮光,亮光的尽头是傅临——孤零零地站着,表情寂寥。那时候,他就是被傅临这种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姿态打动,所以直到最后也没有逃。
傅临走近他,看着蜷缩在地上轻微哆嗦的男人,明明是不熟悉的面孔,但在这一刻,却轻而易举地攥住他的心。
那双眼睛,那样的神情,与记忆中某张温润如玉的脸叠合——时光吹拂绿草如茵,将他带回那段被他小心翼翼珍藏的过去。
理智告诉他,“还魂”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心却向他发出暗示:这世上并非没有奇迹的存在。
——你不是也曾午夜梦回过多次,他没有离你而去。
一些迹象风驰电擎般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