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太久,终于寻到了一丝光亮,在寒夜之中麻木的痛觉,也终于渐渐苏醒了。
君怀琅把酒坛放在旁边,抬手覆在了薛晏的面颊上。
“是我。”他说。“出什么事了?”
薛晏咬牙,没有说话。
君怀琅抬手按在了他宽阔的肩头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
薛晏随着他的动作,乖乖地倾身过去,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君怀琅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温热的水滴。
他抬起胳膊,将薛晏紧紧抱住了。
君怀琅什么都没再问,只单膝跪在御书房的地面上,抱着薛晏,抬手缓缓地顺着他的后背。
薛晏的下巴搭在他肩头,眼泪掉得一声不吭。
一时间,四下里只剩下袅袅升起的檀香,和隐匿在檀香之中的、薛晏压抑着颤抖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薛晏开口了。
“他既利用了我这么多年,不如干脆骗我一辈子。”他道。
“怎么不敢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届时不必等突厥兵,我亲手杀他。”
他半点哭腔都无,语气颇为凶狠,带着股深重的恨意。
但君怀琅却听出了他藏在恨意之中的委屈,像只失了家的弃犬。
他缓缓顺着薛晏的肩膀,像当年安抚做了噩梦的令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