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栾烟最后一次叫出父亲这个词,她也没心情再听栾司库争辩什么,直接抬步便离开了紫竹林。
而栾司库,则像是被人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缓缓跌坐在了地上。
一下子,好似苍老了十岁。
可是就好像栾烟进紫竹林前说的那番话一般。死一人和死全家,他还是分得清的……
浑浑噩噩地走出紫竹林,栾烟的状态却也不必栾司库要好上多少。
明明她想做的一切,如今都已经赤手可得。但为什么……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就好像憋着一口气,达成此生最大的愿望后就再没了一点儿活下去的意义。因为其余的一切,都被她在复仇的路上丢了个干干净净。
侍卫看她面色不好,许久后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纯妃娘娘,我们如今还要去地牢里行刑吗?”
“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栾烟垂眸独自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方才走了几步,便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
她背对着侍卫冷声道:“你们去牢里找个郎中吊着那人一口气,莫要让他死了便可。”
“是!”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栾烟逃似地躲进了御花园中不常有人走动的一隅。
园里精雕细琢,却无一飞鸟为之停留。哪怕土壤肥沃,墙边的梅花却也真先恐后地朝围墙之外延伸。那条据说从开国时便自然形成的‘林湖道’,却连水流也是朝着宫外的方向走的。
这里的高墙大院,看似并不适宜生活。
可是除开此处,她又哪里还有一个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