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也许是的,”陈凤林笑了笑,“可是后来便不是了。”
陆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你不明白,这个位置是我爹毕生所求的愿望。只因为他是庶出,只因为他不得老皇帝的宠爱,这个位置才落在了你父皇的手里,”陈凤林像是陷入了回忆,低声呢喃,“从我懂事起他就每天都在告诉我,告诉我他曾经有多么的用功,多么的刻苦,即使他的每一门成绩都比陆戎珏好,可老皇帝的目光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因为陆戎珏长得像老皇帝,只因为陆戎珏是太子,天注定他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贤王爷。”
“那是你爹的命,根本就不是我父皇的错。”
“不,这就是陆戎珏的错!如果没有陆戎珏我爹就能坐上这个皇位,而我也是这北秦唯二尊贵的太子!”陈凤林握着剑的手狠狠地发紧,刀刃隐隐刺入了陆渊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我爹从小就告诉我,只有和你打好了关系,日后我才能成功的替代你,这点我做到了。花了我整整十多年的时间,我让身边所有人都相信我陈凤林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我没有野心,我可以仍人摆布这全是笑话!”
陆渊的伤口泛起一阵刺痛,却不及他心口的千分之一,血淋淋的皮肉被陈凤林一点点扒下,这些年他珍惜的友谊原来全是他一人在自作多情。
“殿下,你说陆戎珏逼你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你说陆戎珏派人监视你不给你自由,可是我呢?”陈凤林大声地笑了,“我逼我自己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我逼我自己日夜都戴着这副虚伪的面具,我逼我自己在暗中运筹帷幄刻苦学习,我逼我自己要坚持下去,不让我这十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你说,我们谁才更值得这个皇位?“
没人说得出话来,只有陈凤林的声音响起落下,在这挤满人的宫殿里悠悠回荡,一遍又一遍地刺入陆渊的耳里,让他除了沉默再无他言。
“你说啊陆渊,你把你心中的答案告诉我,你说啊!”
“把诏书给我。”
陈凤林先是一怔,继而望着陆渊麻木的双眼,他终于沉沉地笑出了声,似是愉悦,似是怅然。
陆渊紧紧地捏着那诏书,“我会把诏书写好,你也放下剑,让我安心。”
陈凤林没有动。
“陈凤林,我不是你,”陆渊看向他,苦涩地笑了,“这十几年的情感对你来说是虚伪做戏,可在我这里,你是我陆渊唯一认可的朋友。”
“我不信你。”
“好,好,我写,就当我这十多年下来,最后却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罢了。”
陈凤林看着他眼底的悲悸,几种情绪划过他的心底,让他的手腕一转,剑锋指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