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中光线阴暗,没有经过打扫灰尘积压,从外照进去的一束阳光里都是飞扬的微尘,扑面的寒气让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宋意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脚步声沉重,砸在人的心头十分沉闷。

管事瞧着宋意的样子好像不太对,那张胜过谪仙俊美无俦的面容怎么会出现那样痛苦的神色,他家大人分明一直都是冷淡平和,不为任何外事所困扰的啊。

莫非,又是因为燕挽?

上次他这般失态,便是因为燕府遣人上门说媒,他将自己足足关了一整天,出来时周身的气息犹如一潭冷寂的死水,就好似一夜之间勘破红尘。

眼下,比上回更严重了数倍。

只见他从书架上缓缓拿起一本书,轻轻拂了拂封壳上的灰,翻开了卷边的页脚,至最后几页,忽然指尖微颤。

管家忍不住关切上前去,见他手中拿着燕挽送的书,试探着开口:“大人,您若不喜,我这就帮你还给燕公子。”

却见宋意慢慢侧过头来,一双不容太多世事的清冷双眸此刻泛红凌乱,犹如无声哀鸣,叫人看了心尖发颤。

管事感觉喉咙一窒,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主一仆安静得像是堆积在仓库里的灰。

……

太书院的青竹又长高了不少,下过一场雨后,尤其的绿了。

向来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燕挽在花诗宴上避了宁沉一回,没想过在太书院也能。

是以,当他被宁沉截下时,心中并无多少意外,反而有种缩头也是一刀的淡然。

花诗宴已经过去两日了,他的气该消了罢。

便听宁沉似笑非笑道:“挽弟躲我躲得好生厉害,分明是共过患难的人了,怎么对我如此防备,嗯?”

燕挽从容面对他,“殿下说笑了,燕挽不曾躲避殿下,上回是见老师与殿下有要事商议,又逢兄长来接,故而先走了,还望殿下勿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