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玄厢房中的侍婢正要去接装药的瓷瓶,燕挽先一步道:“给我吧,兄长是为我受的伤,我亲自给兄长换药。”

太医立刻将药瓶给了燕挽。

一干人退去,留纪风玄在自己房中好好休息,燕挽坐在床头守着他,纪风玄坐在床上双目紧阖面色苍白,素来凌厉的眉眼显得有些脆弱。

他大概是倦极了,所以连太医上药的时候都能睡过去,他分明看到太医给他处理伤口时,剪掉的衣物上还粘连着血肉,伤口触目惊心,可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没觉察到痛楚一般。

燕挽怕他坐着睡会落枕,所以去扶他,想让他躺下睡得更舒服些,可他的手刚一碰到他,纪风玄就醒了,无声睁开了眸,眼里的光泽比平日黯淡了很多。

燕挽轻声问:“兄长,你好些了吗?”

纪风玄好像不想说话,眼眸黑茕茕的,厢房中一片寂然。

燕挽想他是口渴,于是起身,却不想手腕一下被捉住,他顷刻回眸,眼含诧异,便听纪风玄一字一句的问:“如果我与祁云生位置互换,你也会那般奋不顾身的救我吗?”

冷风吹进了厢房,周遭的温度瞬间变得凛然。

燕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会吗?不会,当时他的眼里只有祁云生,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深思熟虑,扪心自问,燕挽撒不了谎。

纪风玄却像是知道了答案,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他放开,低声道:“我累了。”

燕挽帮他拉了拉被子,掖好边边角角,才说:“对不起兄长,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守着你。”

温柔又残忍。

纪风玄闭上了眼,昏沉的睡了过去,隐约中听到门开了又合的声音,再然后他陷进了无边的梦境中。

入目是惨白的灵堂,灵堂中停了一排棺椁,上方的花圈里写了一个大大的“奠”字。

火舌将纸钱烧得噼里啪啦,一个少年跪在灵堂中央,眉眼阴郁,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