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错了,毕竟是足三五板的呢,瞧着就有派头。”妇人有些眼红,酸溜溜道:“村长家里不声不响攒了这些银钱,怎么也不帮扶帮扶村里人,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呢。我家三个小子都没说上媳妇……”
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就是,村长家里头瞒着大家伙儿发财,可不厚道。棺材这东西总是要埋在地底下的,也用不着买这么好的,还不如拿出银钱来帮衬帮衬村里……”
“可不,就是换些咸盐也好啊,家里好久没个咸味儿了。村长好容易去趟县里,真没带点儿别的回来吗?”
旁边帮着压车的寿材铺伙计都醉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王大伟面无表情道:“这是拿我叔父准备买媳妇的银子置办的棺材。他挣下的钱,自然要花在他身上,难道大家伙儿还要抢死人的钱?”
虽然村里人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这话说出来却难听又晦气。村人对鬼神还是颇有些敬畏惧怕,自然不敢跟做了鬼的王成梁抢钱,一个个被怼的面色难看。
有年长的汉子脸上挂不住,不悦道:“伟小子这怎么说话呢?大家伙儿看在你们老王家几代做村长,信任你们王家。可村子一年比一年走下坡路,年轻一辈儿的都娶不上媳妇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村得成绝户村!大家心里着急,说了两句,你就这态度?”
有事儿叫村长,无事伟小子,呵呵。
王大伟心中嘿然冷笑,他这一路上心里思考着事情,本不想和他们歪缠。可看现在这样子,不拿出点儿气势来,还真把我当软柿子捏呢?当即三两下收拾了捆在棺材上的麻绳,重重往脚下一摔:“您也别拿长辈的款弹压我,当初是几位亲自到我家去,请我当这个村长的。嫌我们老王家带累村子,害你们娶不上媳妇不如我们老王家让贤退位,您来当这个村长?”
那老爷子以前常拿这话敲打王成梁,简直百试百灵,这次居然在王大伟这儿踢了铁板,顿时觉得自己作为长辈的尊严被冒犯。可又怕王大伟真撂挑子逼他做村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我没说过你们老王家带累村子。”
“可你话里话外就这个意思。不止您这个意思,想来村里不少人都是这个意思吧?”
老爷子被人当面掀了话,又被王大伟颇具威仪的盯着,不自觉就气虚了起来。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我不是,我没有!”说罢低着头背着手,从人群里钻出去了。
剩下的村民都用不赞同、谴责的目光看着王大伟,可谁也不敢再随意说话了,怕像刚才的老爷子一样被怼回去。
此刻天色渐暗,王大伟站在一口棺材旁边,后头还立着个纸人那匠人确实给糊了个标志的大美人,梳着飞仙髻,眉眼画得精致,涂着两个红脸蛋,穿红着绿的。只是不像西施,倒像现代月饼盒子上的嫦娥。
这样阴森森背景下的王大伟,让村人竟有一丝畏惧:不像是以前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子了,倒像比县官儿老爷还有气势,让人不敢随意招惹。
王大伟垂了眼睫,一瞬间收了身上的气场。村里人眨眨眼,又觉得自己方才眼花了,他们的新村长还是那副温和模样。
只是到底没人敢再呛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