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之乱

齐珝彻夜翻覆,竟有些难以入眠。今夜月色正好,他推窗望去,始终没有回神。蒲萤早在他醒来时便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悄然来到他的身边,陪他望月。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渺小而迷茫,不知齐珝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能够帮助他什么。每当她以为自己能够与肩比邻,却在看见他的侧脸时有所感伤——终究他的眼里没有自己。

“听说外公身体抱恙,不堪重务,如今已辞去阁老一职,归家颐养。”齐珝幽幽道。

“是的。”蒲萤连忙回答:“真是病来如山倒,听闻他老人家病情极重,终日躺榻……”

齐珝似有若无地低哼:“结果还是便宜了许贺林。”他后面说的什么太过含糊,蒲萤没听清,只知这一句有不屑有冷讽。外面的时局万变,齐珝纵使在家养伤,自然也得万事关心。

想当初母亲之事便有许忠廷一手操控,晏王借势歪曲真相,到后来竟曝出那等龌龊的丑闻,齐珝心中怒气难忍。一直以来许忠廷压制胁迫于他,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对他而言却也不算坏事。他对晏王的作派心灰意冷,若让他再与晏王共事,于情于理他都不愿。

如今没有许忠廷这道桥梁,也许他也应该适时抽离,另行打算。可齐珝心中始终迷茫,没有许忠廷,麒麟府与许家的关系几乎等同断裂,凭他与许贺林小时候的关系,要想修复绝非易事,更不论许贺林本身意愿如何。

如果许歆琳没死,或许他们要拉近关系会更容易一些……

思及此,齐珝神色黯然。曾经他以为就算两人感情淡薄如水,但为了这桩婚姻维系彼此的感情,至少能够相敬如宾,比肩同行。可谁会想到许歆琳年纪轻轻就这样早逝而去?

齐珝想到死于非命的歆琳、疯疯癫癫的母亲、不到去向的雪梅、死刑将至的庭生、逐渐衰败的许家……还有当年的小鹿。深夜的黑让人心神沉沦,发生了太多事,失去了太多人,回首种种,皆是疲累。

蒲萤咬着下唇:“少爷,您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对奴婢说的。”

齐珝眸色深重:“你不会懂的。”

蒲萤眼里闪过伤心,暗暗垂眸:“夜深了,少爷您伤势未愈,不如早些休息吧。”

齐珝刚要收回视线,倏而注意到不远处的火光。即使到了深夜,麒麟府大片宅邸园院总是挂着灯笼点着火,照得通明。可那样的火光显得格外诡异。齐珝心底升起不详之感:“那边是中庭!中庭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