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忠廷仰首打量眼前的简陋民宅,他派出去的人打探到许贺林近期出入于此间民宅,直到刚才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他就住在里边。
望着这样一处简陋的宅子,还不及许府一个庭院大小,许忠廷不禁想到年少时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许贺林,心中颇有感触。
如今回想起来,他多少有些后悔当年对许贺林所做之事。这孩子怎么着也是无辜的,当年若非庭生闯下大祸不好遮掩,不到万不得己他也不愿牺牲自己家的孩子。
许贺林是他自小一手培养长大,他的天赋以及才华许忠廷是知道的,若说许贺林有什么过人之处能打动钦差大人纳为己用确实不是不可能。谁会料到这些年许家放弃他后,他竟还能绝境逢生?又或者离家出走后得到什么机遇?
狡黠之色自许忠廷眼底一闪而逝,无论许贺林全凭自身本领闯出名堂又或者得到什么奇遇贵人相助,他都不能继续放任许贺林独自一人在外,在被其他人抢走之前,他都必须尽快将许贺林找到带回许家才行。
许忠廷抖擞身子,微微佝偻身子跨门而入。
里面比外面看上去更简陋,许忠廷也没有表现出嫌恶,而是表露出一名渴望寻亲的老人满脸急切。
看家的大婶被突如其来的客人吓了一跳。客人衣裳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大婶有些畏缩:“这位老爷,您这是……?”
“我想打听一下,在这里居住的主人家是不是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少年儿郎?”
许忠廷态度亲和,大婶稍微放松警惕:“是的,您是我们公子的客人吗?”
许忠廷露出苦笑:“客人?就不知他见了我之后可愿意唤我一声爷爷……”
大婶诧异地打量他:“您是……”
“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许老想见公子一面。”许忠廷六十好几,两鬓微白显得有些沧桑。毕竟是位老人家,大婶不好怠慢,连忙进去通传。
过了许久,大婶才出来搭话,脸上挂着歉意的笑:“这位老爷,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不巧我家公子出门了,今日不在家。您改天再来吧?”
许忠廷眸色一闪,露出失望之色:“他何时归来?”
大婶说:“您就别等了,他出门办事,恐怕要好些天才会回来。”
闻言,许忠廷神情黯淡,勉强笑道:“多谢你了,那我改天再来……”
眼见老人家佝偻身子看起来尤其可怜,大婶于心不忍,待许忠廷踏出门时,她追了出来:“许老爷……”
许忠廷身子一振,迟疑地扭头看她。大婶欲言又止,低声说:“虽说人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不过我瞧您也是寻亲心切……您与我家公子是爷孙关系吗?”
“是啊,可惜早年发生一些误会,是我对不住那个孩子。”说着,他以袖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