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的马车在四冠坊前停下,闻声回神的齐麟收敛目光,掀帘下车踏入四冠坊。
四冠坊一如即往生意兴隆,在琴棋书画四坊之外,隐设了一间雅舍。里面布置一如其少东家的恶劣品味,叫人不敢恭维。作为此间雅舍的主人,孔高正歪七扭八地坐在茶几前赏画,毫无待客之礼。
门从外面推开,孔高抬眼一扫,发现来人只有齐麟,又重新将脸埋回画中。
齐麟来得准时,但见雅间并未人齐,只能说明有的人又迟到了。他随意寻了个空位落坐,兀自倒杯热茶。
孔高比较沉不住气,画赏过了,茶也喝完了,人却还未齐,顿时不高兴了:“咱们是不是每次都得这么浪费时间?我很忙的,每时每刻都得用钱计量,现在我至少浪费了好几百两了。”
齐麟慢条斯理道:“等他来了,我替你叫他打欠条。”
孔高憋着口气,总不能因为欠了他的时间真的叫人给他打上几百两的欠条。虽然其实他还真有那么点心动,但歪题了!孔高险些怒掀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等人,再不来我不等了!”
齐麟算算时间,人是差不多该到了。不过看孔高如此暴躁,齐麟索性先说:“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有时间,聊聊今年颜料的供销增幅问题吧。”
一听谈生意,孔高顿时有兴致:“好好好……”
才刚说‘好’,大门再次被推开,赵熠大摇大摆走进来,嘻皮笑脸:“不好意思,来迟了。”
孔高的脸其臭无比,赵熠熟视无睹,挤到齐麟旁边的位置坐下,不时还要对雅间的布置作一番嫌弃的评论:“我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换个地方再聚?我每次回去晚上都要作恶梦。”
孔高的脸更臭了:“我就觉得挺好的,齐麟一定也是这么觉得,不然就不会挑这里见面吧。”
‘觉得挺好’的齐麟充耳不闻,将目光转向随赵熠后脚进门的许贺林。
许贺林感受到他的视线投放在自己身上,冲他礼貌性点了下头,重新低头默不作声。
四人恰好分坐在方正的桌子四面,人总算齐了。
孔高一惯不喜宗室之人,与赵熠十分不对付。偏偏赵熠有个劣根性,就喜欢撩拨不喜欢他的人。一个大脑奉欠、一个嘴巴奉欠,除了经常性差点干架的小意外,相处其实还是挺和谐的。
基本上孔高和赵熠每次碰面必有一番唇枪舌战,齐麟面色如常地听着间或杂夹的脏话,偶尔插上一句,却是向对面的许贺林说的:“听说许家最近一直暗中命人搜寻你的下落,今日出门可有不便?”
许贺林简单回答:“世子替我掩护周全,料想许家一时半会是查不到公主府的。”
赵熠一边跟孔高斗嘴,一边不忘往这边插话:“呵呵,就算许家真的找上门了我也不怕。第一要看贺林愿不愿意跟他走,第二得看本世子我肯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