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齐珝受罚看似很重,实则也就是些皮外伤,到底是许氏自己的宝贝儿子,差上大夫好生看顾,又有一院子的丫鬟好生照料,只要乖乖卧床养伤就能慢慢好转。
他刚转醒时没有看到小鹿本还有些失望,但听雪梅说小鹿在他晕迷的那段时间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这倒是令他心情不错。虽然这一次受罚很痛,可他总觉得自己变得像个大人一样有所担当了,并且第一次感受到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重要的人的那种满足。
不知道小鹿对自己这次表现有什么感想?齐珝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想着。
这时一个小小人儿磨磨蹭蹭地缩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想隐藏自己不被发现,看在别人眼里却十分显眼。
雪梅木然:“躲在那里作甚?”
蒲萤受惊地睁大眼睛,对那日发怒的雪梅还心有余悸,不敢靠近。
齐珝随雪梅的声音望去,同样发现了蒲萤。蒲萤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瞬间两眼泛着泪光,殷殷切切地唤:“少爷。”
“怎么了?”齐珝不知自己晕迷过后发生的事,自然不知蒲萤与小鹿发生冲撞的事。当日他一心惦记着小鹿,也没心思理会她,但不代表齐珝不记得蒲萤当时趴在他身边难过哭啼的事。
对蒲萤这个丫头,齐珝总有那么些说不明的复杂之情。虽然有时很不耐烦她,但也没有不耐烦到不待见她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这么多年。说起来……蒲萤年纪小小,却是跟雪梅一样跟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人呢。
蒲萤小心地看向雪梅,雪梅无奈一叹,点头示意她可以进来。
得了允许,蒲萤立刻小跑着扑到齐珝床前,嘤嘤哭泣:“少爷,你疼不疼?是不是很不难受?你吓死奴婢了……”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哭的。”齐珝想到自己一路被抬回院子来,心里别提多别扭丢人。蒲萤靠得近,很快齐珝就注意到她粉嫩的脸颊有个不明显的巴掌印,顿时一愣:“你被谁打了?”
蒲萤特么想告状来着,奈何‘凶手’就在旁边盯着,她缩着脑袋委委屈屈地瞅雪梅。雪梅倒也干脆:“回少爷,奴婢打的。”
“你做了什么惹得雪梅这样生气?”齐珝惊奇,雪梅可是很少动手打人的,就算平日蒲萤气得她七窍生烟,她大抵怒骂几句也就过去了。
蒲萤嗫嚅一声,她倒是没对雪梅生出什么憎恨,反正平日被骂习惯了,除了一巴掌下来心里有点委屈,可更多的怨念却是向着小鹿的。一想到这里蒲萤的的愤怒又开始膨胀,就算雪梅不给她也要说!
“少爷,难道你不觉得小鹿是个扫把星吗?她一来就闹得咱们珝院鸡飞狗跳,我看她就是祸害!为什么你、就连雪梅姐姐也要护着她!”蒲萤激忿道。
“又来了。”雪梅扶额。她被蒲萤缠了不下十几二十次,每天围绕着同一个话题,听得她耳茧都要出来了。
齐珝也跟着皱眉。
“奴婢就不明白她哪里好?为什么非要留她不可?为什么是她……难道奴婢就不行吗?”蒲萤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鼻音越来越重,然后就开始掉眼泪:“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自从她来了以后你就不理奴婢了。”
蒲萤越说越委屈,扁起嘴来嚎啕大哭。
“等等……”齐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哭声,蒲萤越哭越惨烈,最终齐珝勉强捂住她的嘴,气急败坏道:“不准哭,再哭就不要你了!”
蒲萤脸上挂着泪,一听齐珝说不要她,又气极又委屈:“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哪里比不上她——”
蒲萤绝对跟齐珝一个德行,吃软不吃硬,越跟她来硬的她哭得越厉害。齐珝手足无措求救雪梅,雪梅麻木地走过去,抬高手阴恻恻道:“再哭,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巴掌?”
蒲萤立刻噤声,委屈地凑近齐珝,用眼睛控诉雪梅的恶行。
齐珝暗松一口气,终于能够整出空档说话:“蒲萤,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小鹿?”
说起小鹿的坏,蒲萤可是满腹牢骚:“她扫把星、坏心眼、卑鄙狡猾、无耻下作——”
“停停停。”齐珝没好气地打断她:“先不说什么扫不扫把星,其他几点你倒是给我举个例子说说,她哪里坏心眼、卑鄙狡猾、无耻下作?”
“她——”蒲萤雄赳赳地准备酝酿长篇大论,酝酿半天卡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