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节,借着这个名目我或许才有那个勇气来看看你,”许南音轻声呢喃,风吹过,出人意料的温和舒适,“以前远远见着你还是会下意识的多份期盼,你们过得幸福我看着很难过,你们过的不幸我居然也难过。”
偌大的碑林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林叶微微做响,许南音看着照片上笑着的人,眸光温柔,声音轻慢,“如今好了,那份难过也被磨平了,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今天来到这是想和你说一句一直都没有机会对你说的一句话,”她顿了顿,太阳从云层里出来,一阵暖意,“我一个人活的很好,一直很好,比你和她想象中的都要好。”
在她还很懵懂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要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过来,遐想不会有所谓的极限。那时还是她父母的他们总会问当时还年幼的她,如果仙女可以满足她的一个愿望,她会许什么。她的答案千篇一律,她会许让仙女再给她三个愿望,她的父母每每面面相觑,多么童真的回答。
是啊,多么童真。
当时的她又怎么会预料到以后呢!她又怎么会知道那个愿望其实是他们最后愿意许给她的承诺。
他们教会她,人很多情,但同时也很凉薄。
第一次直面现实的残酷与直白,是在法庭上。他们两当庭对峙,挣得面红耳赤,为的是她尚在襁褓里妹妹的抚养权。周边所有的人都以一种她尚且领会不到含义的眼神看着她,而她,无知的扒着椅子扶手,将这场官司看成一场逗人发笑的闹剧。再后来,她从更多的人眼中看到那种眼神,她觉得难过,因为她已经知道了,那眼神代表着怜悯,他们在怜悯她。
她是被抛弃的那个人。
年幼的她过早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活的艰难,生不容易,活更不容易。不过都过去了,就像她说的,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许南音静静地站了会,转身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江一祥站在一棵杉树下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许南音朝他走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一祥道,“有人托我来送一束花。”
他将花放在许南音的那束百合旁边,许南音朝他笑道,“这世上果然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他们,为什么总是以超乎她想象的方式出现交集,越来越让她措手不及。
江一祥看了下时间,“现在我邀请你用餐,你会拒绝吗?”
许南音笑了一下,其实她倒是很想拒绝。